在下观星峰,途经另一座略显孤寂的山峰时,王海鸣看到前方不远处,一道身影正负手而立,默然眺望着那座山峰的景色。
那人身形瘦高,正是去而复返的药阁阁主——药辰。
“药叔叔。”诸葛云见到长辈,立刻敛衽躬身,恭敬行礼。
王海鸣亦有样学样,抱拳道:“阁主。”
药辰闻声转过身,见是诸葛云,脸上本已浮现一丝温和笑意,但目光触及她身后的王海鸣时,那笑容瞬间消失,脸色沉了下来,显得异常淡漠。
“对我不用多礼,”药辰声音平淡无波,“毕竟我早已不算是诸葛家的人了。”
诸葛云却坚持道:“不,父亲教导过,只要是有长辈在家中,无论是自家长辈还是客居前辈,执礼不可废。”
药辰闻言,嘴角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看来凌晨将你教导得不错。”
他顿了顿,回头望了一眼身后那座云雾缭绕、却显得有几分沉寂的山峰,语气飘忽,“我只是……回来看看。”
说罢,他便欲转身离去。
当他经过王海鸣身边时,脚步未有丝毫停顿,但一道冰冷而清晰的传音却精准地送入王海鸣耳中:“你既然是他的弟子,就应该知道,我们药阁和诸葛世家……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所以……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王海鸣身形微微一僵,愣了片刻。他目光低垂,嘴唇几不可察地动了动,以传音回了一句:“弟子……明白。”
药辰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小径尽头。
王海鸣抬头,目光重新落回眼前这座让药辰驻足凝望的山峰,向诸葛云问道:“这座山峰……有什么特殊的说法吗?”
诸葛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脸上闪过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轻声解释道:“这……是曾经的药阁圣地——灵草峰。据说以前满山皆是珍稀药草,灵气氤氲。药阁被彻底驱逐出诸葛家的最后一战……就是在这里打响的。”
她的话语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所以,这上面……也埋葬了不少当年战死的药阁弟子。”
王海鸣闻言一怔,心中波澜顿起,究竟是怎样的恩怨情仇,能让曾经同属一脉的三阁兵戎相见,以至于让药辰流露出如此深刻的恨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他凝望着灵草峰,试图感知那被时光掩埋的过往,神情间不免流露出一丝沉思与震动。
而他这瞬间的怔神,落在诸葛云眼中,却成了因“故地”重游而被触及伤心往事的证明,她不禁懊悔,是否不该带他路过此地,揭人伤疤。
“走吧。”王海鸣收回目光,沉沉地应了一声,语气中听不出太多情绪,他转身率先朝前走去。
诸葛云看着他略显沉默离开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的难受与自责。
她站在原地,微风拂起她的发丝,低声喃喃:“我是不是……不应该带他来这里……”
接下来的几日,诸葛云始终未曾见到王海鸣的身影,他几乎整日将自己关在偏院的客房中,闭门不出。
这般情形,令诸葛云愈发后悔那日带他前往灵草峰——是否正是那片埋藏过往伤痛的土地,触动了王海鸣深藏的心事,使他陷入这般沉默的闭关?
其实王海鸣并非有意回避,而是他正拼尽全力,融合那被封印于风雷鬼铠与另一件法器之中的天罚之力。
几日不眠不休的苦修,终于在一声几不可闻、却仿佛响彻灵魂的脆响中有了突破——风雷鬼铠上第二道封印光环,应声破碎。
刹那间,磅礴的雷霆之力自铠甲涌出,贯通全身。
王海鸣立于房中,周身电光流转,衣袂无风自动,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自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他缓缓握紧双拳,眼底雷芒一闪而逝。
‘统子,’他在心中默问,‘若我此刻全力出手,在不危及自身性命的前提下,大概能应对什么境界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