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急救人员与死神争分夺秒地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激战,各种维持生命的药物被快速推注,仪器屏幕上疯狂跳动的数字牵动着每一个人的心弦。
王海鸣的身体在担架上无意识地抽搐,每一次抽动都伴随着监测仪更加凄厉的警报。
最终,这辆承载着生命最后希望的钢铁方舟,冲破了急救中心刺眼的门灯光芒,消失在那扇象征着生死搏斗通道的大门之后。
三天后,西川市武者创伤急救中心,VIp单人病房。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洁白的床单上投下明暗相间的条纹。
王海鸣靠坐在升起的病床上,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头已恢复了大半,他活动了一下缠着弹性绷带的肩膀和手臂,感受着骨骼深处残留的一丝微痒——那是超速愈合的余韵。
得益于SIb调派来的那位神秘医疗系武师,他身上多处足以让普通人躺上大半年的粉碎性骨折,竟在短短三天内基本愈合,只留下些需要时间调养的软组织损伤。
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混合着果香的奇异气息。王海鸣的三叔王大海,正坐在床边的小凳上,专注地对付着手里的苹果。
水果刀在他粗糙却灵巧的手指间翻飞,削下的果皮细长而连绵不断,无声地垂落进垃圾桶。
他削得很慢,很仔细,仿佛这简单的动作能驱散心头的某种沉重。
挂在对面墙壁上的液晶电视,正播放着午间新闻,女主播字正腔圆的声音,打破了病房的宁静:
“现在插播一条重要新闻。关于前几日晚间,发生在老城区xx小区的大规模武装冲突及武者袭击事件,相关部门已初步完成调查。据内部可靠消息透露,此次恶性事件的根源,在于该小区地下埋藏有一件高度危险的法器。目前,国家特殊事件调查局,SIb,已全面介入,对该法器进行专业回收处理,并负责后续事件的深度调查与善后工作…”
“SIb…”王海鸣低低地重复着这个缩写,目光从电视屏幕移开,投向窗外澄澈的天空。
他脑海中飞快闪过从网上零星搜集到的信息碎片:“一个直属中央、拥有极高权限,专门处理涉及武者和法器等超常规事件的秘密机构…权限大得吓人。”
“三叔,你觉得呢?”王海鸣转过头,看向王大海。
王大海削苹果的手猛地一顿,那连绵的果皮应声而断。
他抬起头,侄子的问话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这几日强装的平静。
雷风明那张带着野性笑容的脸,以及那晚王海鸣浑身浴血、气若游丝被抬上救护车的骇人景象,再次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每一次回想,都让他心口像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海鸣啊…”王大海的声音有些发涩,他放下刀和削了一半的苹果,粗糙的大手在裤腿上无意识地蹭了蹭。
“三叔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别不爱听。我…我真不乐意你去掺和那个什么SIb。太悬了!那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玩命的活儿!”
他深吸一口气,眼眶微微发红,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和恳求:
“你爸妈走得早,就留下你这么个顶门立户的男丁。小璐她终究是要嫁人的…万一,我是说万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让我怎么有脸下去见你爸啊!我怎么跟你那苦命的爹妈交代啊!”
“三叔…”王海鸣的面色变得异常凝重,他缓缓坐直了身体,眼神锐利而坚定。
“你还记得吗?我们楼下那户人家…出事那天,一家四口,两个大人,两个孩子…全没了。就死在自己家里,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王大海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沉重地叹了口气,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那惨剧,是整个小区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