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裸露的手臂上,狰狞的刺青在黯淡光线下如同盘踞的活物,无声地散发着生人勿近的警告。
王海鸣脚步未停,径直走向那通往地下的幽深台阶。
就在他即将迈步踏入那片更深沉的黑暗时,倚栏喝酒的壮汉猛地横跨一步,铁塔般的身躯挡住了去路,一股浓烈的酒气混合着汗味扑面而来。
壮汉面色凶悍,眼神像淬了毒的钩子,上下打量着王海鸣,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站住!干什么的?这地方,不是你这种小白脸该来的!”
王海鸣脸上瞬间堆起圆滑世故的笑容,没有丝毫犹豫,从风衣内袋利落地掏出一个小巧的牛皮纸信封,笑嘻嘻地递了过去:“哥,行个方便。小弟想下去买点…‘土特产’。”
他的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带着几分讨好的卑微。
壮汉粗糙的大手一把抓过信封,指腹用力捻了捻厚度,又掂量了两下,那布满横肉的脸上才挤出一丝勉强算满意的神色。
他侧身让开狭窄的通道,半边身子依旧堵着,瓮声瓮气地警告道:“下去,第二个隧道口左拐。听着,进去之后夹紧尾巴做人,别他妈惹事!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明白明白,多谢哥!” 王海鸣连连点头哈腰,赔着笑,侧身从壮汉让出的缝隙中挤了过去,身影迅速被台阶下的黑暗吞噬。
走下湿滑破败的台阶,空气瞬间变得浑浊而凝滞,混杂着霉味、尘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地底的陈腐气息。
走下最后一级台阶,转过一个布满涂鸦的冰冷墙角,确认四下无人,王海鸣闪身躲进一根粗大、剥落的水泥柱背后,阴影将他完全笼罩。
就在这一刹那——仿佛魔术般的光影切换!
宽大的风衣如同蜕下的皮囊,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玄黑如夜、质感厚重的飞鱼服,衣襟和袖口处暗金纹路若隐若现,透着一股冰冷的威严。
一顶乌纱斗笠凭空出现,稳稳戴在头上,帽檐垂下的黑色薄纱如烟似雾,将他的面容彻底隔绝在窥探之外。
腰间,那枚金狰锦字令以及那柄象征着缉捕与刑罚的修长绣春刀,已悄然悬挂妥当。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无声无息,耗时绝不超过一个呼吸!
斗笠薄纱下,王海鸣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再无半分之前的市侩与怯懦,他整了整衣襟,步伐变得沉稳有力,每一步都踏在空旷死寂的通道里,发出轻微而清晰的回响,如同宣告着某种存在的降临。
他不再犹豫,径直走向那更深、更暗、潜藏着洛市所有污秽与秘密的地下黑市核心。
时间拉回到被催租阴影笼罩的清晨。
当那条附带通缉令的“紧急通知”在手机屏幕上炸开时,王海鸣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照片上那张凶悍阴沉的脸,仿佛带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然而,短暂的惊悸过后,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闪电,骤然劈开他混沌的思绪,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诱惑和冰冷的契机。
【锦衣卫】——这个刚刚烙印在他命运中的身份,其核心权责之一,不正是“缉拿罪人”?!
七百悬赏金!虽然不多,但对此刻口袋空空如也、被房租水电压得喘不过气的他而言,这无异于绝望中的一根救命稻草!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积沙成塔,这是他眼下唯一能抓住的快速来钱门路!更重要的是,全城戒严,警力密布,这个亡命之徒如同惊弓之鸟,唯一可能藏身觅食、获取喘息机会的地方,只能是那法外之地——地下黑市!
现在,站在这熟悉又令人窒息的地下入口深处,王海鸣深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霉菌、劣质烟草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息,这地方他并非第一次踏足,当初是为了寻找虚无缥缈的“觉醒元能”机缘而来,结果被这里无处不在的压抑、窥探和赤裸裸的恶意逼得落荒而逃,连一刻钟都待不住。
而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