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儒点了点头:“魏姑娘请讲。”
魏霜然转过身,声音渐渐变得悠远,像是在回忆很久之前的事。
“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把我送给了一户姓魏的人家。那户人家没有孩子,夫妻俩待我极好,把我当亲生女儿疼。”
“养父会在冬天给我做暖手的汤婆子,养母会给我缝带碎花的棉袄,我还记得有一年元宵节,他们带我去看灯,给我买了盏兔子灯,灯芯烧了,养父还蹲在路边给我修了半个时辰……”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轻轻软了下来,眼底也泛起一层水光,显然那些温暖的记忆,是她生命里少有的光亮。
“可惜好景不长,我十岁那年,养母得了肺痨,没撑过冬天就走了。养父伤心过度,第二年也跟着去了。”
魏霜然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几分哽咽。
“养父走后,他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叔叔,把我接回了他家。我原以为能有个安稳住处,没想到…… 那只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叔叔家有两个儿子,都比我大。他们从不把我当亲人,只把我当仆人使唤。天不亮就要起来做饭,衣服洗得慢了要被骂,饭吃得多了也要被说浪费粮食。”
“叔叔喜欢赌博,输了钱就回家发脾气,有时候还会拿我撒气,巴掌、棍子,怎么狠怎么来。婶婶也看我不顺眼,总说我是扫把星,克死了养父母,现在又来克他们家……”
“我那时候年纪小,只能忍。我想过跑,可我一个小姑娘,跑出去也不知道能去哪。我只能盼着自己快点长大,等长大了,就能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就能离开那个家。”
“后来我渐渐长开了,模样也越来越出挑。叔叔家的两个儿子看我的眼神,就变得不对劲起来。他们会趁没人的时候故意撞我,会偷偷摸我的手,还会说些下流的话。我害怕极了,只能躲,可那屋子就那么大,我根本躲不开。”
魏霜然的声音突然顿住,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像是回忆到了最痛苦的片段。
“有一天晚上,叔叔又去赌博了,婶婶在睡觉,家里还有他的两个儿子。大的那个突然把我堵在厨房里,想要侵犯我。我拼命挣扎,小的那个却从后面抱住我的腰,把我往地上按……”
“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不能让他们得逞。我摸到厨房里的菜刀,胡乱挥了出去。我也不知道砍到了哪里,只听到小的那个惨叫一声,血顺着他的裤腿流下来了。”
“婶婶听到声音跑过来,看到儿子腿上的伤,当场就疯了,拿起墙角的棍子就往我身上打,叔叔也正好回来,看到这场景,气得眼睛都红了,扬言要把我打死扔去喂狗。”
魏霜然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我以为自己死定了,可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冲进来一群人,是叔叔赌博欠了钱,债主找上门来了。”
“叔叔根本拿不出钱,跪在地上求他们宽限几天。债主却看到了躲在角落里的我,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指着我要求拿我抵债。叔叔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还亲手把我推给了那些债主。”
“我拼命挣扎,可那些人都是身强力壮的男人,我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挣得过他们。他们把我的手反绑在身后,拖着我往门外走,我的膝盖在地上磨得生疼,可没人管我……”
“走了没多远,那些男人看我长得漂亮,就起了坏心思。他们把我拉到一条小巷子里,有人按住我的胳膊,有人扯我的衣服…… 我当时真的以为自己要完了,只能闭着眼睛哭,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可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冲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把剑,几下就把那些男人打跑了。”
“我睁开眼,看到他站在我面前,那张脸,我便再也忘不掉。他蹲下来,解开我手上的绳子,还递给我一块干净的帕子,说‘别怕,我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说到这里,魏霜然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眼底也泛起一层温柔的光。
“他还教了我几招基本的武功,让我以后防身用。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只笑了笑,说相逢即是缘,不必记名字。可我记得他的模样,记得他说话的声音……”
“后来的几年我再也没见过他,可他的样子,却深深刻在了我心里。”
“我经常做梦梦到他,梦到他救我的那个夜晚,梦到他教我武功的模样。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他是那样耀眼的人,而我…… 只是个没人要的孤女,可我还是忍不住喜欢他,忍不住想再见到他……”
李俊儒站在一旁,听到这里,心脏猛地一跳。
他自然知道,魏霜然口中的那个男人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