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家辉听完，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可他看着妻子忙碌的背影，又想起了周建军。
他知道，事情绝不会像妻子说得这么简单。
要不是周建军，保卫科的人怎么可能这么痛快。
这份人情，又欠下了。
他心里既感激，又有些不安。
自己家这情况，会不会连累到建军？
尤其是小玉那边……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里五味杂陈，
第二天中午，院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
“建军！高保国！”
王铁牛人还没到，大嗓门就先传了进来。
周建军放下手里的书，走出屋子。
王铁牛推着车，满面春风地进了院，背上还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背筐。
他跳下车，献宝似的从背筐里掏出两包点心和一小捆挂面。
“看，供销社今天有新到的槽子糕，俺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
周建军的目光，却落在了自行车后座上。
那上面，多了一个用碎花布包着的崭新棉垫子。
“行啊铁牛。”周建军嘴角勾了勾，“这垫子，是给哪个女同志准备的？”
王铁牛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就炸了毛。
他手忙脚乱地想把垫子解下来藏起来。
“你……你别胡说！这是俺顺路买的，坐着硌得慌！”
这借口，他自己都不信。
“是吗？”周建军抱着胳膊，慢悠悠地开口，“我怎么瞅着，像是广播室汤容同志坐垫的料子？”
王铁牛的脸“刷”的一下就红透了，连耳根都烧了起来。
他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俺……俺就是顺路捎了她一段……”
他看周建军还想再问，连忙把手里的东西往屋里一塞，大声嚷嚷起来。
“春桃！春桃！赶紧出来和面！高哥，你快点儿，就等你调馅儿了！咱们今天吃饺子！”
他扯着嗓子，把话题岔开，然后像躲瘟神一样，一溜烟跑进了厨房。
高保国从屋里探出头，推了推眼镜，看着王铁牛落荒而逃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王春桃也走了出来，她看了周建军一眼，脸颊微红，低着头去厨房拿了面盆。
下午，阳光正好。
院子里摆了张小方桌，三个人围着桌子包饺子。
高保国的馅儿调得香，猪肉白菜，肥瘦相间。
王春桃擀的皮子薄厚均匀。
周建军包饺子的速度最快，一个个元宝似的饺子在他手里迅速成型，整整齐齐地码在盖帘上。
王铁牛在一旁笨手笨脚地学着，包出来的饺子奇形怪状，不是露了馅就是站不稳。
院子里一片欢声笑语。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周建军抬头看去。
李齐带着两个保卫科的干事，押着一个耷拉着脑袋的中年男人，径直从门口走过。
那男人正是石老五。
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着很是狼狈。
一行人没有停留，直接走向了不远处的谭家。
周建军心里有了数。
看来李齐的效率很高，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他收回目光，捏好手里的最后一个饺子。
“行了，下锅吧。”
热气腾腾的饺子很快就出了锅。
蘸着酱油蒜泥，一口一个，满嘴流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