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保国夹了一筷子韭菜花，配着羊肉吃下去，眼睛都眯了起来。
“就是这个味儿！舒坦！”
王铁牛却皱着眉头，把自己的酱油碗往旁边挪了挪，生怕沾上一点。
“俺不吃那玩意儿。”
王春桃有些无奈地看着他。
“哥，你不是最爱吃韭菜馅饺子吗？怎么就不吃韭菜花了？”
“那能一样吗？”
王铁牛梗着脖子，振振有词。
“韭菜是韭菜，韭菜花是韭菜花！就跟你是我妹，别人家的妹子她就不是我妹一样！”
他这番歪理，把众人都给逗乐了。
周建军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夹了一筷子小白菜放进锅里，随口问道。
“铁牛，你这羊肉是托谁从公社弄的？肉不错。”
王铁牛正埋头对付一块羊蝎子，闻言含糊不清地指了指王春桃。
“问……问俺妹，她找的人。”
王春桃咽下嘴里的菜，放下筷子。
“不是在黑市买的。”
她的声音不大，很清脆。
“公社那边，有几个专门的二道贩子。”
“二道贩子？”
周建军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嗯。”
王春桃解释起来。
“他们自己不摆摊，也不直接跟卖东西的人接触。”
“咱们要是想买什么紧俏货，就提前跟他们说好，把钱和票给他们。他们自己有门路，能从黑市里把东西弄出来。”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虽然每斤东西要比黑市里贵上一毛钱，但省事，也安全。”
“安全？”
“对。”
王春桃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
“咱们不用自己去黑市里跟人挤，也不用担心被纠察队的人盯上。他们把东西送到约定好的地方，咱们直接去取就行了，神不知鬼不觉的。”
周建军听明白了。
这所谓的“二道贩子”，其实就是个中间商。
他们赚的就是那份差价，提供的服务，就是安全和便利。
他心里暗暗记下了这件事。
这可比自己亲自去黑市冒险，要稳妥得多。
以后要是有什么东西想出手，或者想买什么，倒是可以试试这条路子。
一顿火锅，吃得酣畅淋漓。
锅里的汤见了底，桌上的肉和菜也吃得干干净净。
王铁牛摸着滚圆的肚子，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痛快！这顿饭，是俺来农场之后，吃得最得劲的一顿！”
吃饱喝足，四个人搬了几个小马扎，坐在院门口乘凉。
夜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火锅的热气，也吹散了身上的疲惫。
王铁牛摸着滚圆的肚子，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舒坦！”
他靠在门框上，一脸的满足。
“这羊肉锅子，就是得人多吃着才香。”
高保国推了推眼镜，脸上也带着笑意。
他很少有这么放松的时候。
周建军没说话，只是从兜里掏出烟，给王铁牛和高保国一人递了一根。
三点火星在夜色里明明灭灭。
锅里剩下的羊汤还在小火上温着，浓郁的香气顺着风，飘出老远。
一个身影被这股香味勾了过来，在院门口探头探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