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碰我妈!”
旁边那个尖叫的女人一把推开谭玉,眼神里满是警惕和敌意。
“谁知道你是什么人!安的什么心!”
谭玉被推得一个踉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她现在是急性心衰,不马上急救,会有生命危险!”
“用不着你假好心!我们自己会送医院!”
女人尖声叫着,死死护住自己的母亲。
周建军看不下去了。
他拨开人群,走到那女人面前。
他个子高,身材壮,往那一站,阴影就笼罩了下来。
“她是农场的卫生员。”
周建军的声音很平静,但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意。
“你想让你妈死在这儿?”
女人被他的气势吓得后退了一步,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那个戴眼镜的老头又站了出来。
“你又是什么东西?一个傻大个,也敢在这儿指手画脚?”
他扶了扶眼镜,摆出一副领导的派头。
“出了事,你负得起责吗?”
周建军还没开口,被晾在一边的刘科长终于找到了机会。
他一个箭步冲过来,挡在周建军和老头中间,脸上全是汗。
“老钱!钱同志!你少说两句!”
刘科长转过头,对着周建军,语气瞬间变得客气又尊敬。
“建军同志,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他又回过头,对着那群新来的人,把声音拔高了八度。
“这位是周建军同志!是我们农场斗黑瞎子的英雄!先进青年!现在是巡逻队的队员!”
“巡逻队”三个字一出口,人群里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农场里谁不知道,巡逻队是干啥的。
那是能摸枪的队伍,是农场的武装力量。
那个叫老钱的眼镜老头,脸上的倨傲瞬间僵住,变成了尴尬和一丝畏惧。
之前还咋咋呼呼的中年妇女,也默默地缩回了人群里。
周建军没理会众人的反应,他只是看着那个护着自己母亲的女人。
“让开。”
女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挪开了位置。
谭玉立刻上前,从医药箱里取出一颗药丸,手脚麻利地塞进了老婆婆的嘴里,又掐着她的人中。
几分钟后,老婆婆悠悠转醒,脸色缓和了不少。
一场风波,总算暂时平息。
刘科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里对周建军感激不尽。
他清了清嗓子,重新拿起喇叭。
“同志们,我知道大家刚来,不适应。但农场就是这个条件,咱们得克服!”
“现在,所有人,跟我去宿舍!谁再无理取闹,就按破坏生产论处!”
刘科长也来了火气,把话说重了几分。
新来的人群里没人再敢出声,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跟着刘科长朝宿舍区走去。
王铁牛凑到周建军身边,用力捶了他一拳。
“建军,真他娘的解气!”
他看着那群人的背影,啐了一口。
“什么玩意儿!一来就想当祖宗供着!”
周建军的目光,却落在了人群的最后面。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瘸一拐地走着,看着十分吃力。
可就在刚才,为了躲开路上的一个水洼,那男人不经意间抬了一下腿。
那个动作,轻快,有力,完全不像个瘸子。
周建军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