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周建军为什么要推你?”
李华的哭声一顿。
下毒的事,绝对不能说!
说了,自己就彻底完了!
她眼珠一转,立刻想好了说辞。
“他……他就是记恨我!”
她咬着牙,脸上露出愤恨的表情。
“就因为上次在伐木场,我当众批评了他几句,让他没了面子,他就一直怀恨在心!”
“昨天,他假惺惺地跑来找我,说什么要帮我跟您求情,让我官复原职。”
“我当时也是糊涂,竟然信了他的鬼话!”
李华一边说,一边擦着眼角的泪水。
“他把我骗到没人的江边,就露出了真面目!他说我这种高高在上的干部,就应该好好尝尝无产阶级的铁拳!”
“然后,他就……他就把我推下去了!”
她声泪俱下,演技逼真。
“场长,要不是我命大,拼死爬了回来,我这条命就交代在外面了!”
“周建军这是蓄意谋杀!这是对我们干部的挑衅!这种人,心肠太毒了!你们一定要把他抓起来,枪毙他!”
李华说完,就趴在被子上,嚎啕大哭起来。
于工程静静地看着她表演,一言不发。
陈义站在一旁,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李华哭了半天,没听到动静,偷偷抬起头,从指缝里观察两人的表情。
于工程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让李华的哭声戛然而止。
“说完了?”
李华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于工程,又看了看旁边脸色同样阴沉的陈义。
“李华同志。”
陈义往前走了一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你刚才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能负责吗?”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力。
“这可不是小事,是蓄意谋杀的指控。”
李华的心猛地一跳,眼神有些闪躲。
但事已至此,她没有退路。
“我负责!”
她梗着脖子,强撑着说道。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一个干部,我能撒谎吗?就是周建军要害我!”
“是吗?”
门口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一个穿着白大褂,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同志走了进来,是卫生所的护士张静芳。
她手里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药。
“李会计,你发烧说胡话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张静芳把药碗放在床头柜上,看了一眼于工程和陈义。
“场长,陈主任,李会计昨天半夜烧得最厉害的时候,一直在说梦话。”
李华的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
张静芳没理会她,继续说道。
“她说……‘槽子糕有毒’,还说‘周建军你该死’,‘是你逼我的’。”
“她还提到了什么‘五代雇农’。”
这几句话,像几记重锤,狠狠砸在李华的心上。
“你胡说!”
她尖叫起来,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
“我那是烧糊涂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陈义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盯着李华的眼睛。
“李华同志,到底是谁给谁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