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胤……”婉瑜瞳孔微缩,她知道剧情,那个玉佩是李相夷哥哥李相显的。
“痴心妄想!”李相夷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雷霆般的怒意少师剑呛然出鞘,清越龙吟震碎沉闷空气,一道凝练至极的剑气,如同九天银河倒泻,带着沛然莫御的决绝与沉痛,直劈望楼残骸上的单孤刀!剑光所过之处,腐朽的木屑与尘埃被无形的气浪激得狂舞。
单孤刀脸上狂妄的笑容骤然凝固,眼底闪过一丝惊怒。他显然没料到李相夷出手如此快绝狠厉,毫无半分旧情可念!一声厉啸,他身形疾退,同时反手拔出身侧一柄造型奇诡、刃口泛着幽蓝暗芒的弯刀刀光乍现,带着一股阴邪狠戾的腥风,悍然迎上那道如天罚般的剑气!
“铿——!!!”
刀剑相交的巨响,如同炸雷在水寨上空爆开!狂暴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猛地炸开,本就摇摇欲坠的望楼残骸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大块朽木和瓦砾轰然坍塌坠落!剑气与刀罡疯狂绞杀、湮灭,激射的劲气将浑浊的河面割开道道深痕,水花冲天而起。
李相夷剑势连绵不绝,少师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剑都蕴含着他对过往被背叛、被践踏的沉痛质问,剑光如网,层层罩下。单孤刀则状若疯魔,招式狠辣刁钻,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亡命气息。刀光剑影在坍塌的废墟和浑浊的水面上疯狂闪烁,每一次碰撞都溅起刺目的火星,每一次错身都带起凌厉的罡风。婉瑜身影如电,在战场边缘游走,短匕如同毒蛇吐信,精准地刺向单孤刀狂攻之下暴露出的细微破绽,逼得他不得不分神应对,狼狈不堪。她清晰地看到单孤刀眼中的惊骇与狂怒正被一种逐渐失控的焦躁取代,他复国的狂言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单孤刀:“不可能!你竟然解毒了!明明曼珠沙华被我拿走了!李相夷,我的师弟你可真是好运气!!!”
“噗嗤!”
一声轻响。婉瑜的短匕抓住一个稍纵即逝的空隙,刁钻地刺入单孤刀左臂外侧,虽不致命,却瞬间带出一溜血花。剧痛让单孤刀的动作出现了一丝迟滞。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
李相夷眼中厉芒,少师剑剑身光华流转剑锋所指,正是单孤刀因剧痛而稍显凝滞的心口要害!空气被撕裂,发出尖锐的爆鸣!这一剑,避无可避!
单孤刀瞳孔骤然缩成针尖!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如此冰冷地笼罩下来!他脸上那狂热的野心在死亡的凝视下瞬间褪尽,只剩下最原始的、对湮灭的恐惧!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绝望嘶吼,拼命想举起刀格挡,却绝望地发现自己的动作在那道夺命剑光面前,慢得如同凝固!
然而,就在那凝聚了万钧之力、足以洞穿一切的剑尖即将刺入单孤刀心口衣襟的刹那——
李相夷握剑的手,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不是力竭,不是被阻。而是更深层的东西——是那匣中断裂的剑穗、布满刻痕的玉佩、打着猩红叉印的木剑断柄…无数被刻意毁坏践踏的旧日信物,无数被仇恨扭曲的旧日时光,如同跗骨之蛆,在最后一刻,猛地攫住了他的心神!眼前这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与记忆中那个曾与自己抵足而眠、一同习武、一同被师父责罚的敦厚师兄的面容,在生死须臾间轰然重叠!那一声绝望的嘶吼,像一把冰冷的钩子,猝不及防地钩住了他心底最深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丝……恻隐?
剑势,因这心神亿万分之一刹那的震荡,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凝滞与偏移。
“嗤啦——!”
锋锐无匹的剑气贴着单孤刀的心口衣襟掠过,将他胸前大片的衣料连同内衬瞬间撕裂!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在他胸膛上猛然绽开,鲜血狂涌!但,终究偏离了心脏半寸!
“呃啊——!” 单孤刀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痛嚎,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撞飞出去,如同断线的风筝,直直砸向下方浑浊汹涌的河水!
“噗通!”
巨大的水花溅起。单孤刀的身影瞬间被浑浊的激流吞没。
“师兄!”李相夷下意识地冲前一步,喊声脱口而出,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明的惊悸。这一声“师兄”,不再是质问,更像是一种本能的、被那瞬间重叠的旧影所激起的呼唤。
浑浊的河面,只余下翻滚的浪花和一圈圈迅速扩大的血污。一个浪头打来,血污被迅速冲散、稀释。单孤刀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河岸上触目惊心的血迹和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
李相夷持剑僵立在坍塌的望楼边缘,少师剑尖兀自滴落着殷红的血珠,一滴,一滴,砸在脚下腐朽的木板上,晕开小小的暗红。残阳的余晖落在他身上,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却驱不散他周身弥漫开来的那股沉重的、冰冷的死寂。他望着那片吞噬了单孤刀的浑浊河水,眼神空茫,仿佛灵魂也被那冰冷的河水一同卷走。那一剑为何偏移?那一丝不该有的恻隐从何而来?是旧情未泯,还是……终究被那满匣的恨意,在最后一刻,动摇了挥剑的决绝?
婉瑜快步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相夷”,目光扫过河面,又落在他苍白的侧脸和滴血的剑尖上。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沉默地将一方素帕轻轻按在他紧握剑柄、指节泛白的手背上,拭去那上面沾染的、属于单孤刀的温热血迹。那血,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烫得她指尖微颤。“相夷,我在”握紧他的手,给予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