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上，顾云深的好友申请像一颗突然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林知意看着那句关于“插画项目细节”的验证信息，犹豫了。她想起陆辰屿那句“保持距离”的叮嘱，也想起论坛上那些尚未完全平息的风波。
理性告诉她，应该拒绝。但对方理由正当，态度礼貌，直接拒绝又显得自己过于敏感和小气。更重要的是，那个插画项目是她独立承接的工作，她不想因为任何私人原因影响到专业合作。
最终，她还是点击了“通过”，但立刻设置了“不让他看我的朋友圈”。
几乎是通过验证的瞬间，顾云深的消息就发了过来，仿佛一直在等待。
【林学妹，打扰了。医学院那边对插画的最终风格提了些细化要求，文档我发你邮箱？有些地方可能需要线上讨论一下。】
他的语气专业而疏离，完全围绕工作，让人挑不出错处。
林知意稍稍松了口气，回复：【好的，顾学长，我稍后查收。】
处理完顾云深的事情，林知意重新点开论坛，那个关于她和陆辰屿的帖子依旧飘在首页，但热度似乎下降了一些。她注意到，之前几个说话比较偏激但罪不至禁言的Id，虽然还能发言，但在那个帖子里的回复都变得异常“文明”，甚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这肯定不是论坛管理员突然勤快的结果。她几乎能肯定，是陆辰屿那个“算法识别”又增加了新的规则，从简单的关键词封禁，升级到了更复杂的言论行为监控。
这种被默默、严密保护着的感觉，让她心里甜丝丝的，又有点哭笑不得。他解决问题的方式，果然永远这么……硬核。
她关掉论坛，开始整理美术馆调研的速写和笔记，为项目原型设计做准备。画着画着，她忽然想起，再过几天，就是她的生日了。往年都是和夏晚晴以及几个要好的朋友简单庆祝，今年……他会知道吗？她隐隐生出一丝微小的期待，随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他连论坛账号都没有（她猜的），怎么会关注这种小事。
生日当天，平静无波。她照常上课、去画室。陆辰屿一整天都没有联系她，项目群里也没有动静。那点微小的期待像被风吹灭的小火苗，悄无声息地熄灭了。傍晚，她和夏晚晴以及几个朋友在校外一家小餐馆聚餐，收到了朋友们精心准备的礼物，笑声不断，心里却始终有一小块空落落的地方。
聚餐结束回到宿舍，她发现门口放着一个不大的快递盒，没有寄件人信息，收件人明确写着她的名字和电话。
“晚晴，是你买的礼物到了吗？”林知意拿起盒子，疑惑地问。
夏晚晴凑过来看了看：“不是啊，我的早就给你了。这包装挺低调啊，谁送的？”
林知意带着疑惑拆开包装，里面是一个没有任何logo的深蓝色硬纸盒。打开盒盖的瞬间，她呼吸一滞，整个人僵在原地。
盒子里，天鹅绒衬垫上，安静地躺着一套颜料。不是普通的学生级颜料，是那个她曾在画具店橱窗外徘徊良久、在专业论坛里研究了无数遍、却因为价格始终望而却步的顶级艺术家定制系列。每一支管状颜料都像一件精美的工艺品，颜色名称是她从未见过的诗意和独特。
没有贺卡，没有署名。
但林知意的心脏却疯狂地跳动起来，一个名字几乎要冲破喉咙。她颤抖着手拿起手机，点开那个草莓蛋糕图标的程序，又点开与陆辰屿的聊天框，却一个字也打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