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脱口而出:“那疯子又闯什么祸了?!”
管家摇了摇头,表情更加古怪:“没……没有。消息说,七皇子妃这几日安分得很,自戒严以来,就没出过清心阁的院门。”
柳如烟松了口气,得意地看了母亲一眼:“我就说嘛,嫁了人,进了王府,哪能由着她的性子来。肯定是七皇子把她给治住了。”
“安分?”李氏却没有丝毫放松,反而追问道,“那她都在院子里做什么?”
“这个……”管家迟疑了一下,才道,“据说……王妃每日就是坐在院子里看书,偶尔……还学着绣房的绣娘,做做针线活。”
“什么?”
这一次,柳如烟和李氏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满脸的不可思议。
柳如烟是觉得滑稽:“她?柳惊鸿?看书?还做针线活?哈哈哈哈,她连字都认不全,针都拿不稳,绣出来的东西怕不是给狗当抹布都嫌硬!”
李氏却没有笑。
她的脸色,比刚才听到汝窑瓶碎裂时还要难看,一种深切的、源于未知的恐惧,让她浑身冰冷。
看书?刺绣?
一个能面无表情地划破亲妹妹的脸,能把恶奴的下巴当场卸掉,能把整个将军府搅得天翻地覆的疯子,突然之间,就洗心革面,安安静静地做起了大家闺秀?
这比她听说柳惊鸿火烧了皇宫还要让她感到害怕。
狼收起了爪牙,不是因为它变成了羊。
是它在等。
等一个能一击致命的时机。
“母亲,您怎么了?”柳如烟看着李氏煞白的脸,有些不安地推了推她。
李氏猛地回过神,她一把抓住柳如烟的手,力气大得吓人。
“她……她在谋划着什么。”李氏的声音干涩,像是被砂纸磨过,“她一定在谋划着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这个疯子,她越是安静,就越是危险!”
李氏再也坐不住了。她不能就这么干等着,等着那把悬在将军府头顶的刀落下来。她必须做点什么。
主动出击,总好过坐以待毙。
她缓缓松开柳如烟,站起身,在堂中来回踱步。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将她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忽长忽短,像一个焦躁的困兽。
良久,她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狠厉。
她转头,对一直候在旁边的贴身张妈妈低声吩咐,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阴冷。
“备车,我要递牌子进宫,求见淑妃娘娘。”
张妈妈一愣:“夫人,此时宫禁森严……”
“正因为森严,才要进去。”李氏打断了她,嘴角勾起一抹淬了毒的笑意,“你再去备一份厚礼,就说……是替我们将军府,探望一下那位‘体弱多病’的七皇子妃。记住,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将军府,是多么关心这位已经出嫁的女儿。”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补充道:“关心到……连她平日里的一举一动,都想替宫里的贵人,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