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场指挥台的监工们见陈煜一尘不染，气质高贵的样子，一看就是地上来的大人物，随即忙不迭地迎了上来。
别看他们这些监工在矿场上对矿工们颐指气使、作威作福，实际上，他们本质和这些矿工们都一样，祖上也都是被浩宇星系如今的统治者称做是“罪民”的原住民。
只是他们比其他人更会察言观色、阿谀奉承，才得以在这暗无天日的底层世界中拥有那么一丝微不足道的权力。
当然了，这也是“地下城”的管理者需要有他们这样的群体存在，“以‘罪民’治‘罪民’，既能省去诸多管理成本，又能利用矛盾将‘罪民’们分化，让他们把怨气都撒在彼此身上，压根没心思琢磨着联手反抗。”
监工们的一切权力都来自于“地下城”管理者的 “恩赐”，此时面对这疑似从地上世界来的大人物，哪里敢怠慢?
“大人，您怎么到这儿来了，这地儿又脏又乱，可别污了您的贵足。”一个矮胖监工点头哈腰，脸上的肥肉随着动作一颤一颤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透着十足的讨好。
陈煜冷冷地扫视了他们一眼，光如寒夜中的冷芒，让几个监工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到哪里去，难不成还需要向你们报备？”陈煜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矮胖监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忙不迭地说道：“大人，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的只是关心大人，怕这矿场的环境委屈了大人。”
陈煜冷哼一声，没有理会他，径直走上指挥台。他站在台上，俯瞰着整个矿场，看着那些在尘土中埋头苦干的矿工，再次叹了一口气。
“我来此，是要找一个人。”陈煜目光冷峻，扫视着下方几个监工。
几个监工一听，瞬间来了精神，纷纷竖起耳朵，脸上堆起更谄媚的笑，那矮胖监工率先抢着说：“大人您尽管吩咐，这矿场里就没有我们不知道的事儿，不管是哪个矿工，只要您说出个名儿，小的立刻给您把他带到跟前！”
陈煜的目光在几个监工脸上缓缓扫过，那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反倒让空气都像是凝了霜。
他没有急着开口，只是指尖轻轻在指挥台斑驳的木栏上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印痕 —— 那木栏上早已布满监工们常年倚靠的油腻痕迹，与他白衣上的洁净形成刺眼的对比。
“你们确实熟悉矿场，” 陈煜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地砸在监工们心上，“那你们该知道，5年前的一次矿道塌方时事故中，有个被埋在里头的那个叫‘林羽’的矿工，现在在哪。”
“林羽？” 矮胖监工脸上的笑容先垮了半截，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脖子，肥硕的手指在衣角上反复摩挲，眼神飘向身边的瘦高个监工，像是在求助。
瘦高个监工也没比他好多少，原本堆着笑的脸瞬间变得僵硬，喉结滚动了两下，才勉强挤出一句：“大、大人，这矿场里这么多人，时间又过去这么久了，小的们实在记不清您说那位‘林羽’是谁了。”
“记不清？” 陈煜的指尖猛地停在木栏上，指腹用力按压着那些油腻的纹路，像是要将这矿场的污浊都嵌进木纹里。他缓缓抬眼，目光扫过瘦高个监工发白的脸，又落到矮胖监工不停颤抖的肥手背上，“5年前那场塌方，死了327个人，林羽是第一个发现矿顶裂缝、喊着让其他人快跑的人。最后他自己没来得及逃，被埋在最里面。这么大的事，你们会记不清？”
“哦，大人，原来您说的是他啊！林羽嘛，记得，记得。”矮胖监工像是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猛地拍了下大腿，脸上强行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只是那笑容里的慌乱藏都藏不住：“只是，那林羽好像当场就在那场矿难中死了吧？不知道大人您怎么突然问起了他？”
“死了？”陈煜的眉头微微一挑，目光如刀锋般直直地盯着矮胖监工，“你们确定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