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热闹的余温尚未散尽，走亲访友的喧嚣却已让陆宇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洞。家里的每一处热闹，都反衬出他心底那个因分离而愈发清晰的缺口。手机里那些简短的、克制的回复，如同杯水车薪，根本无法缓解那与日俱增的相思之苦。
才正月初六，他就已经坐立难安。古镇冬日阳光下的牵手，巷口那个蜻蜓点水的吻，车站离别时她指尖的温度……每一个画面都在脑海里反复上演，清晰得令人窒息。
他必须见她。立刻，马上。
一个蹩脚却有效的借口迅速在脑中成型。他拿出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对话框，指尖因为兴奋和紧张而微微发颤。
「教授，新年好。几个高中同学约了初七在南江聚会，我可能……要提前一天过去准备一下。您……还在家吗？」
发送。等待。
这一次，回复来得比想象中快。
「在。聚会顺利。」
没有怀疑，只是平淡的回应。
陆宇的心脏狂跳起来，一种做坏事般的刺激感和即将见到她的狂喜交织在一起。他几乎立刻开始收拾行李，对父母谎称同学聚会提前，买了最早一班去南江市的动车票。
一路上，他的心情都像是坐过山车，时而因即将到来的见面而雀跃万分，时而又担心自己的突然造访是否会让她不悦。他反复演练着见到她时该说什么，做什么，手心因为紧张而一直出汗。
动车抵达南江市时，已是下午。冬日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站台上，空气清冷。
陆宇没有犹豫，直接打车去了沈清寒居住的小区。站在那栋熟悉的公寓楼下，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鼓起勇气走进电梯，按下那个熟悉的楼层。
站在冰冷的防盗门前，他再次紧张地整理了一下衣领和头发，然后按响了门铃。
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在寂静的楼道里回响。陆宇屏住呼吸，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
里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门锁“咔哒”一声被打开。
门内外的两人，同时愣住。
沈清寒显然刚起床不久，或者说根本还没打算出门。她穿着一身柔软的浅灰色家居服，长发随意地披散着，少了平日里的严谨规整，多了几分居家的慵懒和柔软。鼻梁上甚至没架眼镜，眼神看起来有些朦胧，带着刚醒不久的惺忪。
当她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时，那双朦胧的眼睛瞬间睁大，里面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惊讶和错愕，甚至有一丝慌乱。她下意识地想要拢一拢散开的衣领，动作进行到一半又僵住，似乎完全没预料到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见到他。
“陆……宇？”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浓浓的疑惑，“你……你不是明天才有聚会？”
“我……我想给你个惊喜。”陆宇看着她这与平日截然不同的模样，心跳如擂鼓，准备好的说辞忘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最直白的真心话，“我……我想你了，等不到明天了。”
他的目光贪婪地流连在她身上，从她微乱的发丝到因惊讶而微张的唇，每一处都让他思念如狂。
沈清寒显然被这过于直白的“惊喜”和告白冲击得有些无措。她站在门内，似乎一时不知该让他进来还是该让他离开，脸颊却不受控制地慢慢染上一层薄红，一直蔓延到耳根。
“胡闹……”她低声说了一句，和除夕夜那条信息里的用词一模一样，但语气却软糯无力，更像是一种无力的嗔怪。
“外面冷，”陆宇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和微微敞开的家居服领口，喉结滚动了一下，大胆地向前迈了一小步，“能让我先进去吗？”
他的靠近带来一股室外的寒气，也带来一种强烈的、不容忽视的存在感。沈清寒像是被烫到一样，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默许了他的进入。
陆宇闪身进门，反手轻轻关上了房门。
玄关的空间顿时变得逼仄起来。空气中弥漫着她身上淡淡的、好闻的沐浴露香气，混合着家里温暖的暖气，一种极度私密和亲昵的氛围瞬间将两人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