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狂风毫无征兆地从西方平地卷起,呼啸着掠过大地,如同一只无形的巨手,猛地撕扯天空。
那厚重得令人绝望的云层,竟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狭长的裂缝!
一束金色到近乎刺眼的阳光,仿佛被囚禁了万年的神剑,轰然出鞘,化作一道擎天光柱,精准无比地倾泻而下,正中邙山高地那座秘密的“九阳引光阵”!
嗡——
九面巨大的铜镜瞬间被点亮,镜面上的《大同篇》经文仿佛活了过来,每一个字都在流淌着金色的火焰。
光线经过九次折射与汇聚,凝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粗如梁柱的巨大光束,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横跨数十里,悍然投射在洛阳巍峨的北面宫墙之上!
那光影在城墙上拉伸、扭曲,最终定格成一个震撼所有人的图像——一条被从中间斩断的巨蛇!
蛇头无力地垂落,而那截断尾,则高高翘起,锋利的尾尖,不偏不倚,正好指向阴山所在的北方!
死寂。
整个洛阳城外,陷入了长达数息的死寂。
下一刻,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与叩拜声,轰然炸响!
“神迹!是神迹啊!”
“白蛇断,指北方!天意要陛下扫平胡虏!”
数以万计的百姓伏倒在地,虔诚地叩首,泪流满面。
他们将头深深埋进泥土里,仿佛多看一眼那墙上的光影,都是对神明的亵渎。
人群中,一名伪装成皮货商的匈奴使者,双腿一软,当场跪倒在地。
他浑身抖得如同筛糠,嘴里用生涩的汉话和匈奴语交替着喃喃自语:“腾格里在上……这不是人能做到的……这不是戏法……这是天在说话!天在帮他!”
高台的角落里,秦溪手中握着一枚小巧的千里镜和一枚奇特的司南,正飞快地在一卷竹简上记录着什么。
风速、云层流动方向、光线折射角度……一切数据,都与她提前七日根据星象、地脉、气流推演出的结果,相差无几。
所谓的“巧合”,不过是一场将天地万物都算计在内的,精密到极致的工程。
她收起竹简,走到刘甸身后,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陛下,百姓不需要知道这光是怎么来的,他们只需要相信,这是真的。”
刘甸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他能感觉到,系统的正统认同度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飙升。
神迹的威力,远比任何刀剑都要锋利。
三日后,漠南休屠、卢芳、呼衍三大部落,联袂遣使,赶着上万头牛羊马匹,自缚双手,跪在洛阳城外,泣血请降,表示愿世世代代“为陛下牧边”。
更令人震惊的消息从雁门关传来。
轲比能的旧部之中,竟有两千名最精锐的骑兵发生哗变。
他们斩杀了主张继续与刘甸为敌的将领,将轲比能年仅十二岁的幼子捆为人质,一路南下归顺。
刘甸亲至城门受降。
他没有收缴这些骑兵的兵器,反而当众为首领松绑,将他们重新整编,赐名“归义骑”。
他又命人打造了一面全新的大旗,亲手授予那名倒戈的鲜卑将领。
旗帜上,龙飞凤舞地书写着一行大字——天光照处,即是故乡。
当晚,刘甸的行宫之内,淡蓝色的系统界面在他眼前悄然浮现:
【叮!民族融合进度突破临界点,“华夏共主”影响力+20%!】
也就在同一时刻,阴山深处,那座曾举行过诅咒仪式的王帐前。
白发苍苍的老萨满呆呆地望着南方,仿佛能看到那贯穿天地的神光。
许久,他发出一声长叹,将手中那根盘踞着蛇雕的法杖,缓缓折断,投入了眼前的篝火之中。
“这一代的天,换了。”
火焰吞噬了法杖,也吞噬了鲜卑人最后的精神支柱。
北方边患,经此一役,已去其七八。
朝堂之上,胜利的喜悦迅速发酵,化为高昂的战意。
一连数日,主张乘胜追击,深入漠北,犁庭扫穴的奏章堆满了刘甸的案头。
连一向稳重的赵云、张辽等人,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就在这股几乎要沸腾的请战声浪中,一直沉默的冯胜,终于出班上奏。
他手持象牙笏板,神色平静地说道:
“陛下,臣以为,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今虽天时在手,却非浪战之时。”
他顿了顿,抬起头,目光如炬,直视刘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