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心浆果的异香混杂着俘虏身上的血腥与恶臭，在清冷的夜风中弥漫不散。盘古部落中央的空地上，篝火噼啪作响，跳动的火光将五名被捆缚结实的黑齿残部脸庞映照得愈发狰狞扭曲。他们即便受制于人，眼中依旧闪烁着野兽般的凶光，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低吼，身体因那未得满足的渴望和被捕的愤怒而不停挣扎。
程然没有立刻进行审讯。他深知，对于这些精神早已被邪恶仪式和未知物质侵蚀殆尽的家伙，常规手段恐怕难以奏效。他先让人仔细搜查了他们全身。除了粗糙的武器和少量看不出用途的怪异骨饰，并无太多有价值的东西。唯一引起注意的是，他们每个人贴身携带的小皮囊里，都装着少许磨成暗红色粉末的东西，气味与那惑心浆果有几分相似，但更加刺鼻呛人。
“像是……将那种浆果混合了其他东西，晒干磨成的粉末。”孟婷小心地用木片沾取一点，凑近嗅了嗅，立刻被那浓烈的气味冲得偏过头，眉头紧蹙，“这里面……似乎还有血腥味，和一些我不认识的矿物粉末。长期使用，恐怕会彻底摧毁神智。”
程然面色凝重。他让人将俘虏分开羁押，关在临时搭建的、远离居住区的牢固木笼里，并派了双倍人手轮流看守，以防他们自残或出现其他异动。随后，他召集核心成员，就在篝火旁，开始了紧急商议。
“他们被惑心浆果吸引而来，证明此物对他们极为重要，可能是维持他们那种疯狂状态的关键，也可能是进行某种仪式的必需品。”程然分析道，“必须撬开他们的嘴，弄清楚他们到底想用这东西做什么，以及他们还有多少同伙，藏身何处。”
阿莱面露难色：“元首，这些家伙看起来已经不像人了，跟野兽没什么两样，恐怕问不出什么。”
“再像野兽，也终究是人，就有弱点。”程然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孟婷身上，“孟婷，你对植物和这些……物质了解最多，你觉得，他们现在最渴望什么？”
孟婷沉吟片刻，看着木笼中那几个即使被捆缚依旧躁动不安的身影，缓缓道：“他们现在的状态，很像是对那种粉末产生了严重的依赖。得不到，就会痛苦、狂躁。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程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下令，暂时不给任何俘虏食物和水，尤其是断绝他们接触那种暗红色粉末的可能。
夜色渐深，村落逐渐安静下来，唯有巡逻的脚步声和木笼中不时传来的压抑嘶吼打破寂静。程然没有休息，他亲自坐镇在关押为首那名断腕俘虏的木笼不远处，借着篝火的光芒，打磨着手中的黑曜石片，目光却时不时冷冷地扫过笼中那道黑影。
那断腕的俘虏起初还在疯狂撞击木笼，嘶吼咒骂，但随着时间推移，得不到粉末补充的他，开始出现明显的戒断反应。他浑身冷汗淋漓，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眼神中的疯狂逐渐被一种更深沉的痛苦和空虚取代，开始像受伤的野兽般呜咽，用头抵着木栏，发出断断续续、含义不明的音节。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当一名族人按照程然的吩咐，端着一碗清水从木笼前走过时，那俘虏猛地扑到笼边，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碗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竟用生硬扭曲、却依稀可辨的言语嘶喊道：“水……给我……粉末……给我‘神之血’！”
神之血？程然眼神一凛，示意族人停下。他走到笼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因痛苦而蜷缩的俘虏，声音冰冷：“‘神之血’？是那种红色粉末？它从哪里来？你们还有多少人？藏在哪儿？”
那俘虏抬起浑浊的眼睛，看了看程然，又看了看那碗近在咫尺的水，挣扎和渴望在脸上交织。他似乎还想抵抗，但身体剧烈的痛苦和那种深入骨髓的渴求最终摧毁了他的意志。“……山……西边的裂谷……‘血母’……需要‘惑心果’……唤醒……更多的人……”他断断续续地吐出零碎的词句，眼神涣散。
西边裂谷？血母？唤醒更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