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判断他们的人数和去向吗？”程然问。
阿莱摇了摇头：“痕迹很乱，人数应该不多，但行动很小心，离开的方向朝着西北面的群山去了。鹰眼带人跟了一段，但那边地形复杂，不敢深入。”
西北群山……那是一片连金瞳部落也极少涉足的未知之地，传说中遍布危险的峡谷和迷障。
“加强西北方向的巡逻和警戒。”程然沉吟片刻，做出了判断，“暂时不要主动接触，但必须弄清楚他们的来历和意图。部落，经不起更多的敌人了。”
岩爪和阿莱领命而去。
程然坐在那里，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多少暖意。他下意识地想去摸胸口的“拉克尔之心”，指尖触到的却只是一片冰凉的死寂。那曾经带来力量（和痛苦）的源头已经沉寂，如今面对新的威胁，他只能依靠这具尚未完全恢复的身体，和这片正在不断被侵蚀的记忆。
一种无力感悄然蔓延。
“别担心，”孟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她收起地图，走到他身边，“部落现在比以前强大了很多。我们有铜器，有更坚固的防御，有准备好的药物。而且，”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程然正在削制的箭杆，“你还在。”
她的信任如同一道微光，照亮了他心中的阴霾。是啊，他还在。即使记忆残缺，即使力量不再，他依然是程然，是金瞳部落的程然。
他重新拿起匕首和箭杆，继续之前的工作。动作缓慢，却稳定。他需要尽快恢复，哪怕只能恢复一部分。部落需要每一个人的力量。
当晚，程然做了一个混乱的梦。梦中没有清晰的画面，只有一些支离破碎的感觉和声音碎片——敲击键盘的嗒嗒声，屏幕上滚动的复杂数据，一种紧迫的、需要解决问题的焦灼感，还有……一个模糊的、穿着白色实验服的身影，递给他一杯冒着热气的液体，说着什么“提神”……
他猛地惊醒，土屋内一片漆黑，只有窗外星子的微光。心脏在胸腔里急促跳动，额角渗出冷汗。那个梦……是什么？那些感觉如此陌生，却又带着一丝诡异的熟悉。
他再也无法入睡，睁着眼睛直到天明。那些梦的碎片如同幽灵，在他脑海中徘徊。它们是他正在失去的过去投下的影子吗？这些残存的、无法理解的碎片，除了带来困扰，还有什么意义？
天光微亮时，他坐起身，看着窗外逐渐清晰的田野轮廓。记忆或许会丢失，但解决问题的本能，似乎还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无论是来自何方，此刻，他需要做的就是应对眼前的危机，守护这片土地和身边的人。
那些残存的星火，即便无法照亮来路，或许，也能指引他走好接下来的每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