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德走出试炼场时，星河的能量网络轻轻震颤，像被一阵久违的风吹动。那些被压抑了千年的“情感频率”开始苏醒，在街巷间悄然流动。有人在街头突然停下脚步，抱住陌生人痛哭；有人在广场上唱起早已失传的歌谣，声音沙哑却真挚。世界仿佛第一次学会了呼吸。
他站在人群之外，沉默不语，脑海里始终浮现着妹妹的眼神——那是他记忆深处最锋利的碎片。曾经，她的眼睛像浸满星光的琥珀，清澈、明亮，会因一朵花的绽放而闪烁，会因他受伤而泛起水光。
他记得那个黄昏，他们躲在试炼场外的芦苇丛中，妹妹仰头望着天边的晚霞，指尖轻轻触碰他包扎的伤口，眼里盛着担忧与心疼：“哥哥，疼吗？玄灵给你吹吹……”可后来，震天尊的星核系统启动，冰冷的机械音宣告着“情感剥离”的指令。
他亲眼看着妹妹眼中的星光一寸寸熄灭，瞳孔变得灰白、空洞，像一盏被抽走灯油的古灯。她最后一次看向他时，嘴角甚至仍维持着微笑的弧度，但那笑容里没有温度，没有灵魂，仿佛一张被精心雕刻却失去生命的面具。那眼神，成了他一路走来的路标——一片荒芜的废墟，却也是他必须穿越的炼狱。
他不知道前方是否真有“仁德”的彼岸，但他知道，若不朝着光走，她就永远回不来。
意识深处，玄德缓缓睁开眼。
那一点微弱的光，已蔓延成一片金色的星河，在他心间静静流淌。他抬手按在胸口，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仿佛那里藏着一个尚未苏醒的灵魂。
“玄灵……”他低声唤着，声音几乎听不见，“哥哥一定会找回你的笑容。一定会让所有人，都能真心地笑一次。哪怕前面是深渊，我也要为你，点一盏灯。”
他顿了顿，像是在等谁回应，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仁德，不是没有痛。是明明会痛，还是选择了去爱。就像你，明明知道守护会失去一切，却还是没有放手。”
星河微微荡漾。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深处传来：“所以……你打算用爱，来对抗秩序？”
是震天尊。
他的身影浮现在星海边缘，轮廓模糊，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玄德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看着那片星河，然后缓缓点头：“不是对抗，是补全。你给了世界规则，却抽走了心跳；我给了灵魂自由，却没告诉他们方向。我们缺了彼此，都不完整。”
震天尊的虚影微微一颤，仿佛被什么击中。他的意识深处，突然浮现出尘封已久的记忆碎片，他立于崩塌的文明废墟之上，目睹众生因爱恨嗔痴陷入永无止境的厮杀。寒风裹挟着金属碎片刺入他的脸颊，空气中弥漫着焦土与锈蚀的味道，耳边是巨石摩擦的轰鸣与濒死者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