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干恼羞成怒,拍案而起。“是进是退,我自有章法,还要你来教?”
“今日明明有机会击败成宜,小胜一阵,提振士气,却因为你贻误了战机。”张辽气得两眼圆睁,厉声喝道:“我看你就是被马超吓破了胆,不敢一战……”
“文远!”贾诩厉声喝止。“这里是中军大帐,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滚出去!”
张辽被贾诩一喝,也反应过来,不敢再放肆,忍气吞声的退出了大帐。
贾诩转身对高干拱手行礼。“张辽武夫,只知好勇斗狠,还请使君见谅。”
高干也有点尴尬,摆了摆手,自嘲道:“无妨,我虽是并州刺史,却着实没什么恩德,服不住人也是常有的事。文和,你看这一败再败,如何是好?”
贾诩稍作思索。“我军接连受挫,并非使君无能,也并非将士不肯效命,实在是骑兵太少。我听说袁冀州麾下有骑兵五六千,都是精挑细选的乌桓、鲜卑骑兵,使君不妨请袁冀州渡河,夹击马超,必然一举夺回河东。”
高干摸着下巴,沉默不语,脸色却不太好看。
袁熙给袁谭、袁熙都送了骑兵,唯独没给他,到底是亲兄弟胜过表兄弟啊。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必要客气,让骑兵最多的袁尚来和马超拼命吧。
“就依文和。”
——
张辽回到大营,兀自怒气难消,一脚踢翻了案几。
他的兄弟张泛赶了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叹了一口气,让人上前收拾。
“文远,何必如此?你是降将,不能如此放肆。”
张辽也叹了一口气,将马鞭扔在案上,仰天长叹。“早知今日,当初就应该和温侯一起赴死,也能免得如今进退失据,为人所笑。”
张泛吓了一跳,喝道:“噤声,让人听见了,可是大祸事。曹公与温侯只是对手,袁氏与温侯却是有私怨的。若是传到大将军耳中……”
“有什么私怨?”张辽没好气的说道:“温侯杀了董卓,为袁太傅一家报仇,又助大将军击破张燕,有恩于袁氏,哪来的怨?是大将军……”
张泛吓得面无人色,连忙上前捂住了张辽的嘴巴,哀求道:“文远,身在险地,岂可放言,万万不能再说了。你若一心求死,不如死在战场上,莫要连累家人。大将军外宽内忌,连张邈那样的老朋友都不放过,你又不是不知道。”
张辽推开张泛,一声叹息,觉得了无生趣。
这日子,真是令人绝望,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文远。”帐外传来贾诩的声音。
张辽吃了一惊,与张泛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知道贾诩突然来是为了什么。
并州人、凉州人一向不和,他们和贾诩也从来没什么个人往来,在曹营中就是如此,更别说到了并州。
“怎么,文远还在怨我刚才出言不逊?”
张辽连忙出帐,躬身施礼。“岂敢,刚才若不是先生喝止,辽此刻只怕已经人头落地了。大恩不言谢,还请先生进帐,容辽设酒,向先生请教。”
贾诩看看张辽,抚须而笑。“你知道错了就好,我就不进帐了,免得又惹人闲话。我来只有一件事,听说你有一匹好马,送给我当谢礼吧。”
张辽有些犹豫,那匹马是他的心爱之物,舍不得送人。
可是贾诩刚刚帮了他的忙,直接拒绝,也不太好。
没等张辽说话,张泛命人将马牵了过来,双手送到贾诩面前。“区区一匹马,如何能谢先生大恩。请先生笑纳,谢礼稍后送到。”
贾诩点点头,牵着马,转身走了。
张辽直起腰,郁闷地叹了一口气。“这贾文和,还真是心急,连隔夜都等不得。”
张泛瞪了他一眼。“贾先生这是在救你呢,别不领情。”
张辽欲言又止,意兴阑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