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葬星守墓者那燃烧着滔天怒火的星云魂火注视下,三道渺小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深邃、混沌的空间裂痕之中!
下一刻!
轰隆——!!!
葬星守墓者覆盖着暗星骨甲的巨拳,裹挟着碾碎星辰的恐怖力量,狠狠砸在了李癫等人消失的位置!
空间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彻底粉碎!一个巨大的、边缘流淌着混沌色彩的空间黑洞瞬间形成,疯狂吞噬着周围的一切!灰烬骨海被撕扯、吞噬!连光线都无法逃脱!
“吼嗷——!!!”
守墓者那混合着无尽暴怒与屈辱的咆哮,如同宇宙终结的丧钟,在支离破碎的葬星回廊中疯狂回荡!它胸腔内的惨白核心疯狂跳动,毁灭性的能量再次汇聚!它要将这片空间连同所有可能存在的逃逸痕迹,彻底化为虚无!
然而,那道被强行撕裂、又被死寂寒意短暂凝固的空间裂痕,早已在守墓者的巨拳落下前,彻底愈合、消失。只留下守墓者那燃烧着无尽怒火的巨大身影,如同被亵渎了圣地的暴怒神明,在这片星辰的坟场中,发出撼动虚空的咆哮。
……
冰冷!混乱!撕扯!
空间乱流如同亿万把冰冷的剃刀,疯狂切割着身体。失重感与剧烈的眩晕感混合着难以言喻的恶心,让李癫的意识在混沌的黑暗中浮沉。他感觉自己像一片被卷入宇宙风暴的枯叶,随时可能被彻底撕碎。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噗通!噗通!噗通!
几声沉闷的落水声,伴随着粘稠的触感和刺鼻的腥臭,将李癫从混沌中强行拽回现实!
“咳咳咳…”他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大口带着腥臭的浑浊液体,挣扎着从冰冷粘稠的“水”中抬起头。
眼前一片昏暗。空气潮湿、污浊,弥漫着浓烈的、如同堆积了亿万年的腐烂血肉与排泄物混合的恶臭,比千喉之城的骨皮集市还要浓烈百倍!脚下是粘稠、滑腻、没过大腿的暗绿色淤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周围的光线极其黯淡,只有一些散发着幽绿色或惨白色磷光的苔藓,如同鬼火般附着在湿滑的墙壁上,勉强照亮一点环境。
这里…似乎是一条巨大的、废弃的…下水道?或者排污管道?
头顶是黑沉沉的、不断滴落着粘稠液体的拱形“天花板”,材质非石非木,更像是某种硬化、干涸的暗红色肉膜。两侧的“墙壁”同样覆盖着厚厚的、滑腻的黑色苔藓和不明菌毯,墙壁的材质…像是巨大、扭曲的肠道内壁?还在极其微弱地蠕动着!
哗啦…哗啦…
粘稠的暗绿色污水从前方更深的黑暗中流淌而来,裹挟着各种难以名状的腐烂残渣和…偶尔沉浮的、如同小型野兽般的诡异生物尸体。
“呕…”李癫被这浓烈的恶臭熏得干呕起来,胃里翻江倒海。
“…臭…比烂泥巴…还臭…”一个瓮声瓮气、带着痛苦呻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李癫猛地转头!只见石皮那巨大的身躯就躺在旁边的污水里,半个身子都陷在淤泥中。他双臂交叉处那个恐怖的伤口触目惊心!焦黑的边缘下,是如同熔岩般暗红的石质“血肉”和惨白的断裂骨茬,粘稠的暗红色石浆还在缓慢地渗出,滴落在污水中,发出“嗤嗤”的腐蚀声。他覆盖着石皮的身体上布满了裂痕,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石皮!…你怎么样?!”李癫挣扎着扑过去,不顾污秽,扶住石皮巨大的肩膀。星晷核心的力量在体内缓缓流转,温养着伤势,他恢复了一些力气。
“…疼…胳膊…没劲儿…”石皮瓮声说着,小眼睛努力睁开,里面没有了平日的憨厚和兴奋,只剩下虚弱和痛苦。“…暖的…你…没事…就好…”
李癫心中一痛,眼眶发热。这个傻大个,用命替他挡下了那一击!
“冰坨子!阿呆!”李癫立刻呼唤。
“在…暖的…俺…还好…就是…有点…晕…”打火匣的晶核从污水中飘起,光芒黯淡,晶壳表面布满细密的裂痕,传递出强烈的透支感。刚才强行撕裂空间乱流并牵引两人,消耗巨大。
“…怕…好多…臭水…”阿呆的魂火也虚弱地飘在李癫身边,魂火明灭不定。
确认伙伴们都还活着,李癫心中稍定。他立刻沟通体内的星晷核心,试图引动其力量探查环境和治疗石皮。核心嗡鸣,温顺地回应着,精纯的星辰之力流淌而出。然而,当这股力量试图触及石皮那恐怖的伤口时,却遇到了强烈的排斥!
石皮的伤口处,残留着葬星守墓者那惨白毁灭光柱的枯寂湮灭之力!这股力量如同跗骨之蛆,顽固地侵蚀着石皮的本源,阻止着任何外来力量的修复!星晷核心的星辰之力虽然能勉强压制这股湮灭之力的扩散,却无法将其根除,更无法愈合那被湮灭掉的部分!
“该死!”李癫暗骂一声。石皮的伤势比他想象的更棘手!必须尽快找到安全的地方,想办法清除这些残留的枯寂湮灭之力!
他强打精神,环顾四周。这条巨大的排污管道(姑且这么叫)似乎已经废弃,污水流动缓慢,散发着陈腐的气息。管道延伸向无尽的黑暗深处,不知通往何方。怀中的水晶钥匙在进入这里后就失去了反应,仿佛被此地的污秽规则屏蔽了。
现在,他们急需一个安全的落脚点。
“打火匣,扫描一下周围,找找有没有干燥点的地方或者出口。”李癫嘶哑道。
打火匣的晶核亮起微弱的幽蓝光芒,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污秽的管道。片刻后,意念传来:“…前面…右拐…有个…洞…上面…干的…有…硬东西挡着…”
李癫精神一振:“走!过去看看!”
他搀扶起虚弱的石皮,石皮巨大的身躯重量几乎全部压在他身上,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打火匣在前面引路,幽蓝光芒照亮粘稠的污水和漂浮的腐烂物。阿呆则飘在石皮受伤的手臂附近,试图用自身的死寂寒意稍微压制一下伤口处残留的枯寂湮灭之力,虽然效果甚微,但聊胜于无。
行进了大约百米,果然在右侧污秽的肉膜墙壁上,发现了一个约莫一人多高、被厚厚的黑色苔藓和干涸粘液覆盖的洞口。洞口上方,垂落着几根粗壮、如同血管般干瘪的暗红色肉须,肉须末端连接着一块巨大的、锈迹斑斑的暗沉金属板,斜斜地盖住了大半个洞口,似乎是被遗弃的检修口之类的。
金属板下方,露出一点干燥的地面,没有污水。
“就是这!”李癫眼中一亮。他示意石皮靠墙坐下休息,然后自己走到金属板前。
金属板异常沉重,覆盖着厚厚的锈迹和滑腻的苔藓。李癫深吸一口气,调动体内恢复不多的力量,汇聚于新生的雷骨左臂!焦黑的皮肤下,暗金流光汹涌!他低吼一声,左手五指如钩,狠狠插入金属板与肉壁的缝隙!
嗤啦!
滑腻的苔藓被撕裂!李癫手臂肌肉贲起,暗金流光在骨缝间奔涌!嘎吱——!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中,沉重的锈蚀金属板被他硬生生掰开了一道更大的缝隙!足够一人弯腰进入!
一股更加浓烈、带着尘土和陈腐血腥味的空气从洞内涌出。
李癫示意打火匣先进去探路。打火匣的晶核飘入洞内,幽蓝光芒照亮内部。
这是一个不大的空间,似乎是某种废弃的储藏室或者小型管道交汇处。地面是相对干燥的、由某种暗红色硬化物质构成的“地板”,覆盖着厚厚的灰尘。角落里堆着一些锈蚀断裂的金属管道和几个干瘪的、如同某种巨大生物内脏风干后的皮囊袋。空气虽然依旧污浊,但比外面的排污管道好多了。
“安全…没…活物…”打火匣的意念传来。
李癫心中一松。他立刻将虚弱的石皮半扶半拖地弄进洞里,让他靠着一堆锈蚀的管道坐下。石皮巨大的身躯几乎占据了小半个空间,他喘息着,暗红色的石浆从伤口处缓慢渗出,滴落在干燥的地面上,发出“滋滋”声,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李癫撕下身上破烂的衣袍,用打火匣凝结的冰水(空气中凝结)浸湿,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石皮手臂伤口边缘的污秽和碳化组织。每一次触碰,都引得石皮一阵痛苦的闷哼。
“…暖的…轻点…疼…”石皮瓮声抱怨。
“忍着!…不清干净…你这胳膊…就废了!”李癫咬着牙,动作尽量轻柔,但看到伤口深处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缠绕的惨白枯寂能量,他的心就不断下沉。星晷核心的力量只能勉强压制,无法根除。
就在李癫一筹莫展之际,打火匣的晶核飘到石皮伤口附近,幽蓝魂火剧烈闪烁,传递出强烈的困惑和…一丝贪婪?
“…暖的…石头…伤口里…有…好吃的…光…和…坏的…死光…”
“…那…坏的…死光…俺…好像…能…冻住…一点?…”
李癫猛地抬头!打火匣能对付这枯寂湮灭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