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拿着符咒在屋里四处张贴。
门框上贴两张“镇邪符”,窗沿下压着“敕令符”,连皮影箱的四角都各贴了一张“镇煞符”,最后还在箱盖上横贴一张,形成密不透风的符阵。
“不能只护着自家。”
柳晴顾不上歇气,揣着剩下的符咒跑出家门。
土楼里的住户大多已经熄灯,只有零星几家还亮着灯,透着压抑的寂静。
她挨家挨户在门头上贴符,从一层跑到五层,一百二十三户人家,每家都贴了一张“镇邪符”。
等她走回自家门口时,双腿都在打颤,手机显示已经十一点四十五分。
越靠近十二点,空气就越凝滞。
以前出任务,总有姜鹏和黄亮在身边。
后来有林冲兜底,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孤立无援过。
土楼里静得可怕,连风声都停了,只有墙上的老挂钟还在“滴答滴答”地走着,每一声都像是敲在心上。
“咚——”
挂钟的零点提示音刚响,一阵狂风突然就从土楼天井卷过。
“哐当”一声撞在窗户上,木窗棂被吹得哗哗作响。
紧接着,“咚咚锵、咚咚锵”的锣鼓声骤然响起,清脆又诡异,在圆形土楼里来回回荡,分不清源头。
没过多久,“咿咿呀呀”的唱腔传来,是爷爷生前最常唱的《孙悟空三打白骨精》。
只是调子却比记忆中阴沉了许多,带着说不出的怪异。
柳晴猛地抓起桌上的备用符咒,身形如灵猫般窜出房间。
院子里漆黑一片,只有月光从土楼天井洒下一点银辉,可那锣鼓声和唱腔却越来越清晰。
她立刻打开天眼,瞳孔中淡金色的灵光一闪。
然而这一眼,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冻住了。
只见五层楼一百二十三户人家的门口,都立着一个半尺高的皮影,有的举着刀,有的提着枪,正随着唱腔舞动。
而土楼天井的虚空中,几个皮影悬浮着,手里分别攥着锣、鼓、钹,敲打得有板有眼。
突然,所有皮影齐齐停住动作,从各家各户门口飘起,就像一群黑色的蝴蝶,在月光下盘旋飞舞,最后快速汇聚在一起,化作两个一人高的皮影。
金盔金甲的孙悟空,和青面獠牙的白骨精。
一场诡异的皮影戏在半空中上演,只有柳晴自己能够看见。
她瞪大眼睛,竟一时有些失神。
这戏码和爷爷当年演的一模一样,可剧情却在最后陡然反转。
白骨精的利爪穿透了孙悟空的胸膛,金色的皮影瞬间散落成无数碎片,从空中坠落。
紧接着,白骨精皮影暴涨数倍,化作一个巨大的骷髅,眼窝中燃着绿色的鬼火,朝着柳晴就猛扑了过来。
“孽障!”
柳晴瞬间回过神,将手里的符咒劈头盖脸的扔过去。
符咒在空中炸开,金色的灵光形成一道屏障,可那骷髅头却毫发无损,径直撞破了屏障。
柳晴只觉得一阵刺骨的寒意袭来,脑袋“嗡”的一声,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在她彻底失去知觉前,视线里最后定格的画面,是自家门口她亲手贴上的“镇邪符”,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卷曲,边角也泛起了焦灰。
就连她掌心攥着的几张未扔出的符咒,也在瞬间化为齑粉,粉末从指缝间簌簌滑落。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京城,林冲的小别墅里灯火通明,暖意融融。
客厅的大电视正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欢快的歌舞声洒满屋子。
秦建军嗑着瓜子,和岳卫东讨论着节目里的相声。
高锦惠正帮姜鹏的母亲剥橘子,两人低声说着家常。
“相公,念慈的灵韵越来越纯了,我都能通过你的佛力,感应到她灵韵里的甜意呢。这就是地灵体的好处,能感知所有和你有能量联结的人。”
地灵仙子的声音在林冲的识海里轻响。
林冲失笑:“你这天赋,倒像个情感雷达。”
地灵仙子哼了一声:“才不是,是危险预警器,之前念慈灵韵不稳,我第一时间就告诉你了。”
而夏念慈则坐在林冲身边,挑了一瓣最甜的草莓,轻轻递到他嘴边,眼底满是笑意。
“唔,真甜。”
林冲含住草莓,刚要对夏念慈笑一笑,识海里地灵仙子却又突然急促的说道:“相公,不好了!你的一个朋友恐怕出事了!”
林冲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心头一震,连忙以心神追问:“出事?是谁?你怎么知道?”
“就是我跟你说的能量联结感应啊!是柳晴那个姑娘。她之前抱过你,沾了你的气息,和你形成了微弱联结。刚刚我感应到她的气息突然剧烈紊乱,像是被阴煞之力吞噬,随后快速减弱 ,这是生命垂危的征兆!”
“什么?!”
林冲猛地坐直身体,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生命垂危?她现在在哪里?你能定位吗?”
地灵仙子快速回道:“在南方,东南方位,具体位置我暂时感应不到,但必须尽快赶去,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
林冲的眉头死死皱起。
身旁的夏念慈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小声问道:“师兄,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柳晴可能出事了,我得立刻过去。”
林冲俯身,在她耳边快速低语,声音里带着急切。
他随即站起身,对着客厅里的众人露出一个略显疲惫的笑容:“秦伯,舅舅,惠阿姨,姜鹏,姜阿姨,我有点累,先回房休息了。你们慢慢玩。”
夏念慈连忙跟上去,眼神里满是担忧,“那你千万小心。”
她本想问清缘由,可看到林冲眼底的凝重,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知道,林冲这么急,一定是出了大事。
林冲回头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自己没事,脚步不停地上了二楼。
一进卧室,他立刻反锁房门,身形一晃,如一道青烟般消失在了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