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顺了顺她的头发,并用衣袖擦了擦她头上的冷汗,然后低声说道:“睡会儿吧,到了叫你。”
林冲一只手轻拍着夏念慈的后背,另一只手,轻轻的为她按揉着内关穴与合谷穴。
车子又快速行驶了二十多分钟后,开始进入山区。
此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后半夜。
两侧的山峦,就像巨人的影子般压过来。
公路窄得只能容下一辆车通过。
车轮碾过碎石子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偶尔会有几声山虫的嘶鸣,衬得四周格外寂静。
林冲望着窗外掠过的树影和群山,心里暗算:这地方阴气比城里重,周父本就阳气弱,怕是更加凶险了。
他轻叹一口气,又回想起了自己和师妹从小到大生活过的龙虎山,进而想到了前不久去世的师傅。
“师傅,我什么时候才能为您报仇呢?上官家并没有接纳我和念慈。我们暂时还没有找到稳定的居所。我想给念慈一份好的生活,至少不能再像过去那样受苦。她好像很喜欢城市,我相信我也能让她过上她想要的生活。”
林冲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挂在胸前衣服里的玉佩,这是师傅临终前给他的。
师傅一再告诫他,除非他能参悟这玉佩中的奥秘,否则不允许他为自己报仇。
可是从师父去世到现在,都已经过去快五天了。
他却还没有机会,去仔细研究一下这块玉佩上的小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嘎吱!
就在林冲思绪乱飞的时候,车子突然一个急刹停了下来,差点让他的脸与前座来个亲密接触。
“林先生,我们到了。”
周经理解开安全带首先下了车,然后又替林冲打开了车门。
“嘘,周经理把车窗留点缝隙,就让念慈在车上睡吧,别吵醒她。”
林冲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托着夏念慈的脑袋,让她在后座上躺好。
现在是夏天,他也不害怕她会冻着。
林冲拿起一旁的背包走下车,然后缓缓关上了车门。
他将背包单肩背着,然后转身看到了一座砖石建造的小院。
院内灯火通明,里面似乎还有人在说话。
“妈,我回来啦。”
院门“吱呀”一声被周经理推开。
院子里的灯火“唰”地照亮了正中间那个黑漆漆的东西——是口棺材。
棺盖还没有合严实,木头的腥气混着黑色油漆的味道扑面而来。
周经理腿一软,差点摔倒,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只有眼泪猛地涌了上来:“爸还没走……怎么就……”
“周经理,你没事吧?”
林冲伸出双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关心的问。
“我,我没事,我爸他……”
“先别紧张,进去看看再说,也可能是你母亲提前准备的。”
周经理这才站直身子,接着似反应过来一般,快步朝堂屋里跑去,林冲也紧跟在后面。
堂屋门口坐着五六个男人,正在抽着烟小声聊天。
在看到周经理回来后,都站起身来打招呼。
周经理也只是敷衍的应了一声,便冲进了堂屋里。
堂屋客厅的地上铺着一张席子,周父就躺在上面,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已经气若游丝。
他大概六十多岁,个子一米七左右,很瘦弱,一看就是整天在太阳底下干农活的人。
旁边不停抹泪的周母就坐在地上。
她大概也是六十多岁,稍微有点胖,个子只有一米五六的样子。
在她旁边还放着一个盛了清水的脸盆。
她正拿着一块干净的毛巾,不停地为男人擦拭着身体。
而她的另一边,却放着一套只有逝者才会穿的新寿衣和新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