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块浸了墨的绒布,慢悠悠地盖住回春宗的飞檐翘角。丹堂屋顶上,林风拄着拐杖斜倚在脊兽旁,手里把玩着颗莹白的夜明珠,光线下能看见他鬓角偷偷泛黑的发丝——这是他偷偷解除部分伪装的小把戏,毕竟蹲屋顶盯梢,总不能真用90岁老头的腰板硬扛。
“师父,您说赤练子那老东西会不会怂了啊?”林辰蹲在旁边,怀里揣着鼓鼓囊囊的布袋子,里面全是“香臭双绝丹”,时不时有股又香又臭的怪味从袋口冒出来,熏得檐角的夜蝙蝠都歪着身子飞。
“放心,那老小子最是记仇。”林风弹了弹夜明珠,光晕在瓦片上晃出细碎的光斑,“上次被咱们用臭豆腐丹糊了脸,这会儿指不定在据点里磨爪子呢。”他顿了顿,用拐杖戳了戳林辰的后腰,“你这丹确定没问题?别到时候把自己人熏晕了,反倒给他们送人头。”
“绝对靠谱!”林辰拍着胸脯保证,从怀里掏出颗丹药显摆,“您看这色泽,黑中带绿,绿中泛紫,多标准!下午我找后山的野猪试过,扔过去一颗,那猪当场就四脚朝天,打了三个喷嚏才醒过来,醒了还直哼哼——说明又臭又有劲儿!”
话音刚落,山门外突然传来阵细碎的响动,像有人踩着枯叶在挪步子。林风立刻竖起手指“嘘”了一声,林辰赶紧把丹药塞回怀里,扒着瓦片往下看——月光下,几个黑影猫着腰溜进来,为首的正是赤练子,手里还抱着个黑布蒙着的坛子,看尺寸倒像是装酒的。
“来了。”林风压低声音,拐杖在瓦片上轻轻敲了敲,这是给压低的喝骂:“妈的,谁绊老子!”——不用问,肯定是那小子守在门口,故意把人往迷阵里引呢。
赤练子带着人果然没走正门,绕到丹堂侧面的矮墙翻进来,落地时还差点被王铁蛋故意放在墙根的石头绊倒。“都他妈小声点!”赤练子压低声音骂道,手里的酒坛晃了晃,黑布缝隙里漏出股腥臭味,“等会儿把‘腐骨酒’泼进丹堂,再把‘加料臭豆腐丹’往窗户里扔,保证让他们明天连亲娘都认不出来!”
身后的小喽啰们应和着,却没人敢靠近他手里的酒坛——那味实在太冲,像是把十年没清理的茅厕混着烂肉炖了三天三夜,闻着都辣眼睛。
他们蹑手蹑脚往丹堂挪,刚走到院子中央,脚下突然亮起淡绿色的光纹——方灿灿的“臭豆腐迷阵”启动了。阵眼的几块石头开始散发浓郁的臭味,正是林辰丹药的“余香”,和赤练子手里的“腐骨酒”味一混,当场就有两个小喽啰捂着脸蹲在地上干呕。
“妈的,什么味!”赤练子被熏得眼睛都红了,却还硬撑着,“怕个屁!就是这味才好,说明他们丹堂里肯定在炼那臭丹,正好一锅端!”他举着酒坛就要往丹堂门口冲,没留神脚下被阵纹绊了个趔趄,手里的酒坛“哐当”一声摔在地上,黑布散开,里面的“腐骨酒”泼了一地。
诡异的是,那酒接触地面的瞬间,没冒烟也没腐蚀土地,反倒冒泡发出“滋滋”的声响,散发出股……酸梅汤的味?
“不对啊……”赤练子愣在原地,看着地上泛着气泡的酒液,又闻了闻——没错,是酸梅汤!还是加了太多糖的那种,甜得发腻。
这时候,屋顶上的林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林辰更是笑得直拍瓦片:“哈哈哈!师父,您猜着了!他那坛果然是假的!”
原来下午王铁蛋巡逻时,不仅听到了他们的计划,还看见烈火皇朝的人偷偷换了酒坛——真的“腐骨酒”被藏在据点,赤练子怕路上打碎,特意灌了坛酸梅汤充数,想着到了地方再找机会换回来,没成想一进迷阵就慌了神,直接把假酒摔了。
“谁在上面?!”赤练子又惊又怒,抬头看见屋顶上的林风,气得脸都紫了,“林风!你个老东西果然在算计我!”
“彼此彼此。”林风慢悠悠站起身,故意佝偻着腰,咳嗽两声,“赤练子道友,深夜送礼怎么还带摔的?多不吉利啊。”他用拐杖往下一指,“不过你这‘腐骨酒’味道挺别致,加了桂花糖?”
赤练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气得拔出腰间的弯刀:“给我上!把这老东西抓下来!就算没腐骨酒,老子也要拆了他的丹堂!”
小喽啰们刚要冲,院子四周突然亮起火把,王铁蛋扛着玄铁盾从暗处跳出来,盾面“锁臭纹”金光一闪,把阵里的臭味全锁在院子里:“想动我师父?先过我这关!”欧阳靖举着哑铃紧随其后,一不留神没站稳,哑铃砸在地上,震得小喽啰们脚底板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