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堂后院的老槐树下,陶瓮被王铁蛋用玄铁盾小心翼翼地架在三块青石上,像供奉什么稀世珍宝。方灿灿正用银匕刮去瓮口的黄泥,动作轻得像在剥蛋壳,生怕力气大了惊散了里面的灵气。林风拄着拐杖站在一旁,看着陶瓮表面渗出的细密水珠,鼻尖萦绕着清冽的酒香混着花蜜甜气——这醉仙藤灵液,比他预想的成色还好。
“师父,能开了不?”林辰抱着个空酒坛凑过来,眼睛瞪得像铜铃,手里还攥着块刚从厨房偷来的酱牛肉,“我闻着这味,口水都快流成河了。”
“急啥?”林风用拐杖头敲了敲他的酒坛,“等会儿让你喝个够,不过有规矩——喝一口,得说句‘品鉴词’,说不出来的,罚劈柴两个时辰。”
“啊?”林辰的脸垮了,像被霜打了的茄子,“我只会说‘好喝’‘太好喝了’,这算品鉴词不?”
“算个屁。”王铁蛋扛着玄铁盾凑过来,盾面被他擦得锃亮,还特意用灵力在边缘刻了圈花纹,“得说像啥,比如‘喝着像躺在云里’‘比烈火皇朝的琼浆还带劲’——我昨儿听酒楼的说书先生这么讲的。”
“就你懂。”方灿灿终于刮完了黄泥,银匕往瓮口一撬,“啵”的一声轻响,陶瓮盖应声而开。一股比刚才浓郁十倍的香气“腾”地涌了出来,带着醉仙藤的清冽、灵米团子的温润和安神花的清幽,像只无形的手,轻轻挠着每个人的鼻尖。
“我的乖乖……”欧阳靖扛着哑铃站在最外围,鼻子使劲嗅了嗅,突然把哑铃往地上一放,“师父,我能先喝一口不?就一口!我保证品鉴词比铁蛋师叔说得还好!”
“排队。”林风拿起个青瓷小碗,慢悠悠地往碗里舀灵液。琥珀色的液体在碗里晃出涟漪,表面浮着层淡淡的金光,像是揉碎了的阳光,“从大到小,按辈分来。”
王铁蛋第一个凑上前,刚要伸手接碗,突然想起什么,把玄铁盾往地上一放,盾面朝上:“风哥,往我盾里倒点呗?我这盾刚刻了‘储灵纹’,能存住灵气,等下次跟烈火皇朝打架,喝一口说不定能多扛两掌。”
“你这脑子……”林风又气又笑,还真往盾面倒了小半碗,“别洒了,这灵液比你上次偷喝的烈火酒金贵十倍。”
王铁蛋赶紧用灵力护住盾面,看着灵液在凹槽里晃悠,笑得合不拢嘴:“放心吧风哥!我这‘盾面储酒术’,保证一滴不洒!”
林辰第二个上前,捧着酒坛接了满满一坛,刚要往嘴里灌,被林风用拐杖敲了后脑勺:“说品鉴词。”
林辰咂咂嘴,眼珠转了转:“喝着……喝着像把臭豆腐丹泡在蜜里,又臭又香,还带点辣!”
“滚蛋。”林风笑骂着,把碗递给方灿灿,“灿灿来。”
方灿灿捧着小碗抿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像落满了星星:“像……像三月里的桃花落在泉水里,甜丝丝的,还带着点痒,从舌头一直痒到心里。”
“这词中听。”林风点点头,又给叶青媛舀了一碗。小姑娘刚从药田回来,裤脚还沾着泥土,接过碗时手指微微发颤,小口抿了后,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像……像躺在药田的草地上看星星,暖暖的,还不想动。”
“不错。”林风看向欧阳靖,这憨小子正踮着脚张望,口水都快流到胸口了,“到你了。”
欧阳靖一把抢过小碗,仰头“咕咚”喝了个精光,抹了把嘴,突然原地蹦了蹦:“像!像撞开千年铁树的瞬间!脑袋‘嗡’的一下,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还想再撞十棵!”
“没救了。”林风无奈地摇摇头,给自己舀了半碗,刚要喝,就见苏清晏从月亮门走进来,手里还拿着本丹方,大概是刚从藏经阁回来。
“苏师姐来得巧,尝尝?”林风扬了扬手里的碗。阳光照在苏清晏脸上,她今天换了身月白的衣裙,鬓角别着朵淡紫色的安神花,正是后院采的那种。
苏清晏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接过碗轻轻抿了一口。灵液滑过喉咙时,她微微睁大了眼睛,像是有些惊讶——这味道比她珍藏的“凝神露”更温润,却又带着股暗藏的劲,喝下去后,丹田的灵力竟隐隐有些沸腾。
“怎么样?”林风看着她。
苏清晏放下碗,嘴角噙着抹浅淡的笑意:“像……像你上次在山洞里哼的那首歌谣,明明简单,却让人心里静不下来。”
林风心里一动,刚要说话,就见王铁蛋突然“哎哟”一声,原来他光顾着看苏清晏,忘了护住盾面,灵液洒了小半。这憨货赶紧用舌头去舔盾面,被方灿灿笑着推开:“铁蛋师叔!你这也太埋汰了!”
“别浪费嘛。”王铁蛋舔得满嘴都是,含糊不清地说,“这灵液金贵……”
正闹着,院墙外突然传来个尖利的声音,像指甲刮过玻璃:“好香的灵液!老东西,怎么不叫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