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舟刚靠岸，王铁蛋就扛着个比他还高的麻袋冲下船，脚下的《踏风步》走得歪歪扭扭——毕竟是刚练到圆满的新功法，还没彻底融会贯通，跑起来像只刚学会走路的笨熊。
“风疙瘩！你快看我捡着啥了！”他隔着老远就喊，乡音一急，“林风”又变成了“风疙瘩”。麻袋口没扎紧，露出半块亮晶晶的东西，在阳光下闪得晃眼。
林风拄着拐杖慢悠悠跟在后面，九十岁的伪装让他每走一步都得配合着咳嗽两声，听见王铁蛋喊他“风疙瘩”，眼皮都没抬：“喊谁风疙瘩呢？再乱喊，今晚的灵虾汤就没你份。”
“别别别风哥！”王铁蛋赶紧改嘴，把麻袋往地上一搁，献宝似的扒开袋口，“您看这！万浪岛特产的‘水纹晶’，我听岛上的老渔民说，这玩意儿能聚水灵气，炼中阶逆生丹正好用！”
林风眯着眼睛瞅了瞅，那水晶里裹着层淡蓝色的光晕，确实是水纹晶没错。他用拐杖头戳了戳麻袋：“你这憨货，捡这么多回来干嘛？咱们这次就炼五十炉丹，用不了这么多。”
“多备点总没错嘛！”王铁蛋挠着头笑，“再说这玩意儿亮晶晶的，鬼医婆婆肯定喜欢，到时候给她串个手链，说不定她能多给您炼几炉‘续命丹’。”
正说着，船舱里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接着是方灿灿的尖叫：“哎呀！我的符纸！”
林风心里咯噔一下，拄着拐杖快步往船舱走——方灿灿这丫头，总能在你最想不到的时候捅出娄子。果不其然，一进舱门就看见满地的符纸，方灿灿正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捡着，鼻尖沾了点朱砂，像只偷喝了墨水的小老鼠。
“咋了这是？”林风把拐杖往地上一顿，故意让声音透着点“老头”的严厉。
“师父！”方灿灿抬起头，眼圈红红的，手里举着张撕烂的符纸，“我、我刚画好的‘隐身符’，被龙师姐的尾巴扫烂了！她还不承认！”
林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龙傲雪正盘在角落里，银蓝色的龙尾尖轻轻晃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竖瞳里藏着点憋笑的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她瓮声瓮气地说，“谁让你把符纸铺在过道上的？”
“那我不是想晒晒太阳嘛！”方灿灿不服气地顶嘴，“再说你的尾巴那么长，扫到了就是你的错！”
“哦？”龙傲雪挑了挑眉，尾巴尖突然往方灿灿脚边一扫，带起的风把她刚捡起的几张符纸又吹飞了，“那这样呢？”
“你！”方灿灿气得跳起来，伸手就要去揪龙傲雪的龙角——这是她俩吵架的老规矩了，谁占了上风，就得被对方揪一下龙角，算是认输的凭证。
“行了行了，”林风赶紧用拐杖隔开她俩，“多大点事？不就是张隐身符吗？再画一张就是了。”他转头看向方灿灿，“你那‘祖传秘方’吐唾沫的步骤少来两下，符纸说不定还能结实点。”
方灿灿脸一红，嘟囔着：“师父你咋也取笑我……”可手上已经麻利地收拾起符纸，往角落里挪了挪，离龙傲雪远远的，开始重新画符。龙傲雪看着她的背影，尾巴尖偷偷勾了勾，嘴角弯了弯，又很快恢复了冷冰冰的样子。
这时，林辰端着个托盘从后舱走出来，托盘上放着几碗灵米粥，还有一碟切好的灵果。他走路悄无声息的，脖颈处的“辰”字胎记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淡金色的光。
“师父，该喝粥了。”他把一碗粥递到林风面前，声音还是那么寡言少语，可眼神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关切——粥里特意多加了颗“凝神珠”，是他用三炉废丹跟王铁蛋换的，怕林风装老头装得太累，伤神。
林风接过粥碗，故意手抖了一下，洒出几滴在衣襟上。“你这孩子，”他叹气，“跟你说过多少回，别总把好东西往我这塞，自己留着修炼用。”
林辰没说话，只是默默地从怀里掏出块干净的帕子，递给他。帕子上绣着个歪歪扭扭的“辰”字，是他自己用灵力绣的，针脚粗糙得像蜈蚣爬，可林风知道，这孩子为了绣这块帕子，偷偷练了好几个晚上。
“对了师父，”林辰突然开口，“刚才鬼医婆婆让我给您带句话，说她的‘麻辣解毒丹’炼好了，让您有空去拿点，还说……还说您上次欠她的三袋薯片该还了。”
林风一口粥差点喷出来。这小祖宗，就知道用零食拿捏他。他瞪了林辰一眼：“你咋不早说？”
“您刚才在跟铁蛋师叔说话。”林辰面无表情地回答，可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就知道师父一听见“薯片”俩字准会急。
正说着，欧阳靖扛着他那对妖兽骨哑铃冲了进来，嚷嚷着：“师父师父！我刚才在岛上发现个好东西！你肯定喜欢！”他把哑铃往地上一放，“哐当”一声，震得船舱都晃了晃，然后从怀里掏出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是几只烤得金黄的海灵虾，油汁顺着纸缝往下滴。
“这是我跟岛上的渔民学的！”欧阳靖献宝似的递到林风面前，“放了点他们特有的‘辣粉’，您尝尝？”
林风还没来得及接，就听见舱门口传来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什么好吃的？带本婆婆一份！”
鬼医婆婆抱着她的薯片桶，从门缝里探进个小脑袋，羊角辫歪在一边，鼻尖还沾着点薯片渣。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欧阳靖手里的烤虾，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婆婆您咋来了？”欧阳靖赶紧递过去一只最大的，“刚烤好的，还热乎呢。”
鬼医婆婆接过虾，也顾不上烫，张嘴就咬了一大口，辣得直吸气，眼泪汪汪的，却还含糊不清地说：“本婆婆……是来给你师父送丹药的……顺便……顺便看看有没有好吃的……”她说着，从兜里掏出个小瓷瓶，扔给林风，“喏，你的解毒丹。”
林风接住瓷瓶，打开一闻，一股麻辣味直冲脑门，差点把他呛咳嗽了。“你这是把辣条磨成粉掺进去了？”
“不然呢？”鬼医婆婆白了他一眼，又咬了口虾，“上次你被那毒修的‘臭屁弹’熏得三天没胃口，本婆婆这是帮你提前预防！”她顿了顿，突然凑近林风，压低声音，“对了老棺材瓤子，我听说万浪岛北边的红树林里，有种‘痒痒草’，捣成汁抹在符纸上，能让画出来的符自带‘挠痒’效果，你让方灿灿试试？”
林风：“……”他现在严重怀疑，这小祖宗的脑子里除了零食，就只剩下这些稀奇古怪的馊主意了。
可方灿灿却眼睛一亮，扔下手里的符笔就凑过来：“真的吗婆婆？那‘痒痒符’能让敌人一直挠痒？”
“那可不！”鬼医婆婆得意地扬起下巴，“上次我用这招对付隔壁山头的野猪精，把它痒得在地上打滚，最后乖乖把灵果都交出来了！”
“我去摘！”欧阳靖扛起哑铃就往外冲，“师父你们等着，我去去就回！”
“哎你等等！”林风赶紧喊住他，“红树林里有瘴气，带上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玉瓶，里面是林辰刚炼好的清瘴丹，“每隔半个时辰吃一粒，别逞强。”
“知道啦师父！”欧阳靖的声音已经飘远了。
林风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这孩子，总是这么风风火火的，跟个小炮仗似的，一点就炸。
“对了师父，”叶青媛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张阵盘，“刚才我在岛上布了个‘聚灵阵’，发现万浪岛的地脉灵气有点奇怪，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把阵盘放在桌上，上面的灵光忽明忽暗，“你看，这波动很不稳定。”
林风凑过去看了看，阵盘上的纹路确实在不规则地跳动，像是有股外力在干扰。“会不会是海底的妖兽在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