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喘着粗气:“谁知道这破鸟这么能闹!国内的乌鸦早没影了,哪见过这么大的!”
“坦桑的乌鸦不一样。” 李朴靠在窗边,透过玻璃看外面的乌鸦,它们还在院子上空盘旋,有的落在空调外机上,用喙啄着塑料壳,“我听玛丽说,这鸟能记住人的样子,你今天打了它,它能跟你耗几天。”
刘景的脸更黑了:“跟就跟!我还怕只鸟?”
“你不怕?” 张田笑了,“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这鸟不仅记仇,还会偷东西,咱们院子里的菜、晒的衣服,以后都得收好了,尤其是吃的,绝对不能放在外面 —— 它们能啄开塑料袋!”
刘景没说话,只是盯着桌上的清扬洗发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瓶身。
刚才被劳工部查,已经够窝火了,现在又被一群鸟欺负,他觉得今天真是倒霉透顶。
傍晚的时候,乌鸦终于走了。
刘景趴在窗户上看了半天,确定院子里没鸟了,才敢开门。
院子里一片狼藉 —— 空调配件上沾着鸟屎,芒果树下掉了一地黑羽,铁皮屋顶上还有几个啄出来的小坑。
“妈的,这群畜生!” 刘景踢了踢地上的羽片,气不打一处来。
张田跟在后面,手里拿着扫帚:“别骂了,赶紧打扫干净,明天把晒的被子收进来,别被鸟盯上。”
刘景没听,他心里还憋着气,回宿舍时,特意把刚洗的被子晾在院子中间的绳子上 —— 他就不信,一群鸟还能真把他怎么样。
第二天一早,李朴是被刘景的骂声吵醒的。
他赶紧穿好衣服跑出去,就看见刘景站在院子里,脸气得通红,手里攥着被子的一角,被子上沾着几坨黑褐色的鸟屎,像泼在白纸上的墨,格外扎眼。
“操!操!操!” 刘景把被子往地上一摔,鸟屎蹭在水泥地上,“这群死鸟!敢在我被子上拉屎!我弄死你们!”
他弯腰捡石子,可院子里的乌鸦早就没影了,只有椰子树顶上,传来一声 “哇 ——” 的叫声,像是在嘲笑他。
张田也来了,看着地上的被子,叹了口气:“跟你说了,别把被子晾在外面,你偏不听。这鸟记仇得很,你昨天惹了它,它今天就报复你。”
刘景攥着石子,手都在抖,却没地方扔 —— 天上连只鸟的影子都没有,只有太阳慢慢爬上来,把被子上的鸟屎晒得发臭。
“现在怎么办?” 刘景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点委屈,“这被子还能洗干净吗?”
“难喽。” 张田蹲下来,摸了摸被子上的鸟屎,“这鸟屎油性大,洗个三五遍都不一定能掉,就算掉了,也会留印子。”
李朴看着刘景的样子,心里有点想笑,又有点无奈。
刘景平时总把气撒在工人身上,觉得自己厉害,可遇到一群记仇的乌鸦,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大概就是 “一物降一物” 吧。
“行了,别气了。” 张田拍了拍刘景的肩膀,“赶紧把被子收了,别晒臭了。以后啊,别再跟鸟置气了,这鸟比你精,你惹不起。”
刘景没说话,弯腰捡起地上的被子,耷拉着脑袋往宿舍走。被子上的鸟屎味飘在空气里,他走得越远,那股味就越重,像在提醒他 —— 在坦桑,不是什么都能由着他的性子来。
李朴站在院子里,抬头看了看椰子树。
树顶的枝桠间,好像有个黑影子闪了一下,又很快消失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去搬空调配件 —— 新的订单来了,可没时间跟乌鸦较劲。
院子里的阳光越来越暖,只有被子上的鸟屎印子,还留在水泥地上,像个笑话,提醒着所有人 —— 别随便惹那些看起来不起眼的 “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