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没话说了,只是气鼓鼓地盯着前方,时不时叹气。
四十多分钟后,车停在一栋两层小楼前。
楼外的招牌掉了一半,“酒店” 两个字只剩个 “酒” 字,门口的路灯闪着昏黄的光,电线耷拉着,像要掉下来。
“到了,最便宜的酒店。” 司机说完,不等他们回应,就催着下车,一脚油门没了影。
刘景看着酒店的门,脸更黑了:“这叫酒店?比咱们达市的棚屋还破!”
李朴推开门,里面一股霉味。前台是个小姑娘,趴在桌上打盹,被惊醒后,揉着眼睛递过钥匙:“只剩两间房,没热水,厕所在楼道尽头。”
两人拿着钥匙上楼,楼道里的灯忽明忽暗,地板踩上去 “吱呀” 响。
刘景的房间在最里面,推开房门,墙面掉了漆,床单上有块污渍,窗户关不严,风灌进来带着草原的凉意。他把行李往地上一扔,坐在床沿骂:“妈的!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听你的,塞 50 万先令办居住证!现在倒好,机票 520 美金,打车 100 美金,住这破地方还得花钱,算下来快 800 美金了!比塞钱贵好几倍!”
李朴的房间在隔壁,比刘景的还小,却干净点。
他收拾好东西,走过去时,正听到刘景在骂。
“别气了,先住一晚,明天办完事赶紧回坦桑。” 李朴递给他一瓶水。
刘景接过水,猛灌了一口,又开始骂:“早就听说肯尼亚人反华,以前还不信,现在信了!坦桑和肯尼亚隔这么近,人怎么差这么多?坦桑人再穷,也不会这么讹人!” 他想起在坦桑的卡鲁、玛丽,还有军方的米林加,越想越憋屈,“早知道飞签这么糟心,当初说什么也不省那点钱!”
李朴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夜色。
草原的风更大了,吹得窗户 “哐哐” 响。远处传来几声动物的叫声,不知道是斑马还是羚羊。
“明天办旅游签,得去移民局。” 李朴转移话题,“我查了,离这里不远,明天早点去,办完事赶下午的飞机回去。”
刘景点点头,没再骂,却还是一脸憋屈。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床单的霉味总往鼻子里钻。想起在达市的院子,玛丽做的炖羊肉,还有张田调侃他的样子,心里更不是滋味 —— 明明是为了省钱,结果花了更多,还受了一肚子气。
李朴倒睡得安稳。他累了一天,加上窗外草原的风声像白噪音,没多久就睡着了。半夜醒过一次,听到隔壁刘景还在翻来覆去,嘴里时不时嘟囔几句,大概还在心疼那 100 美金。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刘景就敲李朴的门。
“赶紧起!早点去机场,早点办完事早点走!” 他眼下带着黑眼圈,显然没睡好。
两人在酒店门口买了点玉米饼当早饭,打车去机场。这次刘景学乖了,先问好了价,20 美金,没敢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