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密克切尼区快半个月，院子里的空调配件堆得越来越多，生意却没开张。
张田天天坐在办公室唉声叹气，刘景对着风水图皱眉，李朴跑了几趟之前的客户，要么说暂时不需要，要么压价压得离谱。
三人脸上，都透着股憋闷。
这天下午，李朴正整理台账，手机突然响了。
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带着当地的区号。
他接起电话，那边传来生硬的英语：“请问是卖空调的吗？我要 5 台，晚上送到乌本戈区。”
李朴眼睛一亮，赶紧应下：“是！型号要哪种？地址发我。”
对方报了型号，又说地址晚点发，强调 “必须晚上送，白天没时间”，说完就挂了电话。
李朴拿着手机冲进办公室，对着张田和刘景喊：“有生意了！5 台空调，晚上送乌本戈区！”
张田猛地站起来，手里的茶杯差点摔了：“真的？太好了！总算开张了！”
刘景却皱起眉，推了推眼镜：“晚上送？乌本戈区乱得很，又是贫民窟，刚出了中国城的事，太危险了。”
“你和钱过不去啊！” 张田拍着桌子，“5 台空调，能赚不少，总不能让生意一直停着。”
刘景沉默了，手指在桌上敲着，半天开口：“要去也行，我跟李朴一起去，互相有个照应。晚上送货，得多留个心眼。”
李朴点点头：“好！我联系工人，再找辆小货车。”
傍晚，李朴叫来黑人员工哈吉 —— 他跟着跑过几次货，手脚还算麻利。
刘景从屋里拎出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根双截棍，木棍包着胶皮，两头磨得发亮。
“你还带这玩意儿？” 张田瞪大眼。
刘景把双截棍揣进怀里，脸一板：“以防万一。我年轻时研究过这东西，耍得还行。”
李朴看着他瘦高的身子，想起在老住处和他住一间的场景，再想到他说自己会玩双截棍。忍不住偷笑，心里暗暗嘀咕：“这瘦子老板，撸管一天不差，双截棍也玩得行云流水，还真是个玩棍儿专家。”
天黑透时，小货车装满 5 台空调，驶出院门。
刘景开车，李朴坐在副驾，哈吉蹲在车厢里，抓着空调绳。
路灯昏黄，路边的房子渐渐从整齐的小洋房，变成低矮的铁皮棚，空气里飘着垃圾和油烟的混合味。
“乌本戈区到了。” 刘景踩下刹车，指着前方。
只见土路坑坑洼洼，大车 “嗡嗡” 地飞驰而过，扬起的尘土是黑色的，粘在车窗上，像蒙了层灰。
路边的人三三两两，有的光着膀子，有的醉醺醺地晃，眼神里透着股凶气。
李朴刚拿出手机，对方的短信就来了，发了个巷子地址。
刘景按着导航，把车开进窄巷，两边的铁皮房挤得像沙丁鱼罐头，只有头顶漏出一小片夜空。
车刚停下，李朴的手机又响了：“货到了？先把货卸下来，我马上过去。”
李朴正要喊哈吉卸货，刘景突然按住他的手，声音压低：“没打钱，不能卸。让他先转钱。”
李朴对着电话说：“先把货款转过来，收到钱就卸货。”
那边沉默了几秒，不耐烦地说：“行，马上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