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午后静得能听见尘埃落地的声响，阳光透过高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区域。苏沐橙揉着酸胀的太阳穴，将语文复习册推到一边，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轻颤动 —— 连续三个小时的高强度复习，让她的眼皮重得像挂了铅。
江衍注意到她的疲惫，停下手中的笔，将自己的水杯推到她面前：“喝点水，休息十分钟。” 水杯是温热的，杯壁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是他刚才特意去茶水间接的温水。
“谢谢。” 苏沐橙拿起水杯，小口喝着，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缓解了些许干涩。她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灯光柔和，却依旧挡不住眼底的倦意。
江衍也合上了数学错题本，目光落在窗外的香樟树上。树叶被阳光照得透亮，随风轻轻晃动，带来一丝夏日的慵懒。“暑假回老家，打算跟爷爷学哪首吉他曲？” 苏沐橙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晴天》，” 江衍的声音低沉柔和，“爷爷说这首曲子节奏舒缓，适合夏天，也容易上手。” 他顿了顿，补充道，“等学会了，弹给你听。”
苏沐橙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脸颊泛起浅浅的红晕。她转头看向他，恰好撞见他投来的目光，那双清冷的眼眸里带着一丝温柔，像被阳光融化的冰雪。“好啊，” 她笑着说道，“我很期待。”
两人又聊起了辩论队的夏令营，聊起乐队演出后的庆祝计划，聊起高一下学期的种种波折 —— 从最初的针锋相对到后来的并肩作战，从市三中的恶意谣言到一次次化险为夷。话题像断了线的风筝，漫无目的地飘荡，却每一句都离不开彼此的生活。
“说起来，上次文理知识竞赛，你最后那道海市蜃楼的题答得真好，” 苏沐橙托着下巴，眼神里带着一丝崇拜，“既结合了物理知识，又引用了古文，我当时都看呆了。”
江衍的耳尖微微泛红，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笔杆：“只是刚好想到而已。你当时抢答题的反应也很快，差一点就抢到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太快了，” 苏沐橙嗔怪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连她自己都没察觉，“我手刚碰到抢答器，你那边就已经按下了。”
江衍看着她嘴角扬起的笑意，眼底的温柔更浓了。他想说 “下次让着你”，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只是轻轻 “嗯” 了一声，心里却已经默默记下了这个约定。
聊着聊着，苏沐橙的倦意越来越浓，脑袋不受控制地一点一点往下沉。她想撑住，可眼皮却像粘了胶水一样，怎么也睁不开。最后，在她又一次点头时，脑袋轻轻一歪，恰好靠在了旁边江衍的肩膀上。
“咚 ——”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炸开，江衍的身体瞬间僵住。
温热的触感从肩膀传来，带着苏沐橙发丝间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混合着阳光的气息，钻进他的鼻腔。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均匀的呼吸，拂过他的脖颈，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他的心跳骤然加速，像擂鼓一样 “咚咚” 作响，血液瞬间涌上头顶，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他下意识地想躲开，身体却不听使唤，僵硬得像块石头。他能感觉到她柔软的发丝蹭过他的肩膀，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能感受到她靠过来时带来的轻微重量 —— 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江衍的目光落在她的发顶，柔软的黑色发丝被阳光染成了浅棕色，发梢微微卷曲。他的手指蜷缩起来，放在身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他想推开她，却又舍不得 —— 这份突如其来的亲近，像一道暖流，瞬间融化了他所有的防备，让他只想就这样静静地待着。
苏沐橙只觉得脑袋碰到了一个温暖而坚实的 “枕头”，下意识地蹭了蹭，想要找个更舒服的姿势。可下一秒，她猛地清醒过来 —— 这不是枕头，是江衍的肩膀！
她的身体瞬间绷紧，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从他的肩膀上弹开，坐直了身体。脸颊瞬间红到了耳根，连脖颈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着，狂跳不止，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对…… 对不起！” 苏沐橙结结巴巴地道歉，不敢抬头看他，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我不是故意的，我太困了，不小心就……”
江衍也还没从刚才的悸动中回过神来，他的肩膀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和触感，心跳依旧快得吓人。他转过头，看着苏沐橙通红的脸颊和慌乱的眼神，喉咙动了动，想说 “没关系”，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图书馆里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了聊天的声音，没有了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只剩下两人急促而清晰的心跳声。“咚咚 —— 咚咚 ——” 仿佛在空气中交织，形成一首暧昧而紧张的旋律。
苏沐橙的脑袋埋得更低了，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烫得惊人，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她不敢想象刚才的画面，自己竟然靠在江衍的肩膀上，还蹭了蹭，太丢人了！
江衍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心里的慌乱渐渐被一丝莫名的悸动取代。他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可爱又让人心疼。他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之前的僵硬和紧张，也渐渐消散，只剩下淡淡的温柔。
过了好一会儿，苏沐橙才鼓起勇气，偷偷抬起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江衍一眼。正好撞见他也在看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像电流一样，瞬间让苏沐橙的脸颊更红了。她赶紧移开视线，假装看着桌上的复习册，心里却像揣了一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江衍也收回了目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被苏沐橙靠过的肩膀，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温度。他的心里泛起一股甜滋滋的暖意，之前的疲惫和烦躁，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