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深夜，月光透过苏沐橙房间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清冷的银辉。墙上的时钟指针已经指向凌晨一点，房间里静得能听到秒针滴答作响，可她依旧毫无睡意，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像塞进了一团乱麻，越理越乱。
床品被她翻来覆去揉得皱巴巴的，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连带着睡衣都沾在了皮肤上，黏腻得让人烦躁。她猛地坐起身，抓了抓头发，心里满是焦躁 —— 距离月考和作文竞赛只剩两周了，可她总觉得还有太多知识点没掌握，太多漏洞没补上。
入学考的 1 分之差像一根拔不掉的刺，时时刻刻提醒着她那次的遗憾。现在全班都在期待她和江衍的榜首之战，语文课代表甚至拉着同学开了赌局，赌她能不能逆袭。她不想辜负大家的期待，更不想再输给江衍，可越是着急，就越静不下心，连带着晚上都开始失眠。
“数到一百只羊就睡。” 苏沐橙躺下来，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 五十八，五十九……” 数到一百，睡意非但没来，反而更清醒了。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的解题步骤，语文作文的立意方向，还有江衍那张总是带着淡淡嘲讽的脸。
她忍不住想起白天小组补习的场景。江衍帮组里的文科同学补物理，条理清晰，耐心十足，连最复杂的力学分析都讲得通俗易懂。轮到她问数学题时，他虽然还是语速偏快，却会特意放慢节奏，在草稿纸上一步步画图标注，直到她听懂为止。那种专注的样子，让她有些恍惚，又有些不服气 —— 他怎么就能什么都做得这么好？
“不行，不能再想了！” 苏沐橙烦躁地掀开被子，走到书桌前。她想再刷几道数学题，却发现大脑一片空白，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书桌抽屉里堆着厚厚的复习资料，她随手翻着，想找点能让自己静下心的东西，手指却突然碰到了一叠熟悉的纸张。
她愣了一下，抽出来一看，竟是江衍的物理笔记 —— 上次笔记事件后，她捡回了几张散落的纸，后来又在小组补习时借了他的笔记参考，一直忘了还，夹在自己的数学笔记本里了。
笔记依旧是熟悉的风格，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解题步骤严谨，红色的批注精准犀利。苏沐橙看着那些复杂的物理公式，原本烦躁的心居然渐渐平静了一些。她想起江衍说过，数学和物理的逻辑是相通的，严谨的步骤是得分的关键，她的数学错题大多是因为步骤太乱。
她无意识地翻着笔记，一页页看下去，从力学讲到电学，从基础知识点到竞赛拓展，每一页都写得密密麻麻，却又条理分明。看得出来，江衍在学习上付出了多少努力，所谓的 “理科大神”，也不是天生就什么都会的。
翻到中间一页时，苏沐橙的手指突然顿住了。那一页讲的是牛顿运动定律的应用，旁边画着清晰的受力分析图，红色的批注也和往常一样详细。可在页边的空白处，用铅笔轻轻写着一行小字，字体比正文稍小，却依旧能看清：“苏沐橙的数学错题，步骤太乱，逻辑断层明显。”
苏沐橙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心里的火气 “腾” 地一下就上来了 —— 这个江衍！居然在自己的笔记里偷偷吐槽她！还说她步骤太乱，逻辑断层，他以为他是谁啊？
她攥着笔记，气得想把它扔出去，可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扬了起来，最后居然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想起自己上次数学模拟考的错题，确实因为步骤太乱被扣了分，江衍帮她讲解时，也是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这个问题。他居然还特意在自己的笔记里记了下来，是在偷偷关注她的错题吗？还是单纯觉得她的步骤太离谱，忍不住吐槽？
又气又笑的情绪在心里交织，原本的焦虑居然消散了大半。苏沐橙看着那行小字，心里泛起一丝微妙的情绪。她想起江衍在小组补习时，耐心帮她梳理步骤的样子；想起模拟辩论时，他坦诚自己也有感性一面的样子；想起他笔记里那些小小的鼓槌涂鸦，和他故作冷漠下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