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乔松林最后说道,目光紧紧锁住她的眼睛,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
“你是我心中,是金灵珠镇守者的最佳人选。金,主肃杀、锐利、规则与裁决,亦代表变革与新生。你的心性、你的能力、你的经历,都与它无比契合。”
他停顿了一下,喉结滚动,声音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微颤:
“但是,文雅,一旦你接受,与我正式缔结契约,成为西方镇守使·金……你将不再仅仅是‘宋文雅’。”
“你的生命形态会改变,你会获得力量与漫长的时光,但同时也意味着,你将与我,与定宇盘,与守护现实的使命,永远绑定。你会是我的臂助,是我的臣属,是我们之间……会永远存在一道由规则和职责构筑的界限。”
他看着她骤然收缩的瞳孔,继续说出另一个选项,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如果你不愿意……你可以选择不做镇守者。你可以……只做宋文雅。或许……可以尝试做我乔松林平凡一生的妻子。”
说到这里,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虽然跟着我,恐怕也很难有真正的‘平凡’。但至少,在身份上,你是自由的,你是独立的,你只是我的爱人,而非……下属。”
说完,他沉默下来,将选择权完全交还给她,只是背在身后的手,指尖已深深掐入掌心。
书房里静得可怕。
宋文雅垂下了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遮住了她所有的情绪。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一尊精美的瓷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乔松林能听到自己胸腔里心脏沉重搏动的声音,也能“感知”到宋文雅周身气息的细微波动——那是困惑、挣扎、权衡,还有一丝深藏的痛楚。
不知过了多久,宋文雅终于抬起头,眼眶似乎有些微红,但眼神却清亮得惊人,没有任何泪意,只有一片澄澈的决然。
“乔松林,”她叫了他的全名,声音平稳而坚定,“你告诉我这些,是希望我选择哪一个?”
乔松林喉头一哽,诚实回答:“我……我不知道。我希望你安全,希望你不要背负太过沉重的东西,希望你能有属于自己的人生……但我也不想失去你,无论是作为战友,还是作为……”他没有说下去。
宋文雅轻轻笑了,那笑容里带着释然,也带着一丝心疼:
“你还是这样,总想把所有责任都扛在自己肩上,总想给身边的人安排好你认为‘最好’的路。”
她站起身,绕过书桌,走到乔松林面前,仰头看着他。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她问,不等乔松林回答,便自问自答,“我最讨厌无能为力,最讨厌成为别人的附庸或累赘,最讨厌……被保护在象牙塔里,看着自己在乎的人去赴汤蹈火,而我只能等待。”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直刺乔松林心底:
“在晋城夜色酒吧重逢的时候,在你帮我拿回宋家老宅的时候,在你将雅林日化交给我的时候……乔松林,我宋文雅要的,从来不是躲在你的羽翼下,享受你带来的安宁。我要的是与你并肩,是能够在你需要的时候,成为你的力量,而不是你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