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立刻挺直腰板,脏兮兮的手指一根根掰着数:盐、糖、木薯粉...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委屈,天天吃肉干,拉屎都像羊粪蛋。
小红靠在弹药箱堆成的上,霰弹枪横放在膝头。她漫不经心地接话:我的枪没子弹了。枪管上的烤蓝已经磨损,露出底下斑驳的金属原色。
季博达点点头,把需求写在了纸上——盐、糖、面粉、玉米粉、木薯粉、霰弹子弹。
你们要是能经常回来就好了。小红突然说。
季博达的手停在半空。他抬头,看见少女逆光站着,晨晖给她乱糟糟的短发镀了层金边。两年前那个会拽着他衣角哭鼻子的小女孩,如今眼里藏着比枪火更炽热的东西。
当他把小红拥入怀中时,闻到她发间有火药和鼠尾草的味道——这是活着的味道。
等我灭了帕帕...季博达的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
小红把脸埋在他肩膀上,闷闷地说: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丧彪的枪托突然作响。他站在门口,独眼望着渐小的雨势:该走了。阳光照在他的耳廓上,那里新添了一道还未结痂的伤口。
季博达最后揉了揉小红的短发,指尖掠过她眉骨的伤疤。他抓起靠在墙边的步枪,枪带在肩上勒出熟悉的重量。
老鼠突然塞过来一个布包:路上吃。打开是几块掺了蜂蜜的肉干——这在营地是奢侈品。
雨又下了起来,但比昨日温柔。季博达和丧彪一前一后踏入雨幕,鞋子碾碎水洼里倒映的朝霞。走到营地边缘时,季博达回头——
小红站在了望塔上,挥着手。
她在说什么?丧彪眯起眼。
季博达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她好像在说...‘记得带糖’。
两个身影逐渐消失在雨雾中,泥地上的脚印转眼就被雨水抹去。只有季博达知道,小红的意思——
早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