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荧之尘的获得,如同在浓重的黑暗中点燃了一支火把,照亮了前路,却也映出了前路的崎岖与险阻。
玉瓶中的银色露珠安静地流淌着,蕴含着令人心悸的纯净力量。但如何将这力量安全、有效地用于净化苍曜体内根深蒂固的双重诅咒,依旧是横亘在苏叶面前最大的难题。
直接服用?风险太大。星荧之尘的力量层次极高,苍曜如今心脉脆弱,诅咒盘踞,贸然引入如此庞大的净化之力,很可能不是净化,而是引爆,后果不堪设想。
外敷?诅咒的根源深植于灵魂与心脉,并非体表创伤,外敷无异于隔靴搔痒。
唯一的希望,似乎就在于那古老的图腾秘纹。秘纹是钥匙,是引导和约束力量的通道。但秘纹需要刻画,需要载体,更需要与苍曜同源的力量去激活。
苏叶再次将自己关在配药间,面前摊开着古籍、临摹的秘纹、以及那瓶珍贵的星荧之尘。她必须设计出一个万无一失的方案。
“秘纹需要刻画在你心口诅咒烙印的周围,形成一个引导能量的‘阵’。”苏叶对苍曜阐述着自己的构想,神色无比严肃,“以星荧之尘为墨,以月光苔残留的根茎为引,勾勒秘纹。但最关键的一步……是需要一股与你同源、且足够强大的力量作为‘引信’,瞬间激活整个秘纹阵法,才能将星荧之尘的净化之力,精准地导入诅咒核心,进行定点净化,而不伤及你的心脉。”
她顿了顿,目光沉重地看向苍曜:“这股‘引信’的力量,必须源自于你自身。只有你的银狼之力或者始祖本源,才能与秘纹产生共鸣,精准定位诅咒。但……这会极大冲击你体内的封印,在净化开始前,诅咒很可能先一步爆发……”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不激活,净化无法进行;激活,可能未净先亡。
苍曜靠在榻上,听完苏叶的分析,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似乎早已料到这一步。他沉默了片刻,金银异瞳中闪过一丝决绝。
“有几成把握?”他问,声音平静无波。
“如果一切顺利,秘纹正确,星荧之尘力量足够,并且你能在诅咒爆发的瞬间稳住心神,配合引导……或许有五成。”苏叶没有隐瞒,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她必须坦诚。五成,一半生,一半死。
“五成……足够了。”苍曜缓缓坐直身体,尽管这个动作让他脸色又白了一分,但他眼神中的锐利与威严却重新凝聚,“何时开始?”
“你的身体还需要再调养两日,达到能承受冲击的最低标准。我也需要时间,将月光苔根茎研磨成最细腻的粉末,与星荧之尘完美混合。”苏叶看着他,“而且,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一旦开始,就无法回头。如果……如果净化失败,诅咒全面爆发,我可能……”
“你不会有事。”苍曜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若事不可为,岩爪会带你离开。”
苏叶心头一震,看着他:“那你呢?”
苍曜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近乎冷酷的弧度:“银狼之王,可以战死,不会被诅咒磨灭。”
殿内陷入一片死寂。苏叶看着他眼中那份属于王者的骄傲与决绝,知道这不是商量,而是他的决定。他宁愿轰轰烈烈地战死,也不愿苟延残喘,最终沦为诅咒的傀儡。
一种混合着心痛、敬佩与难以言喻悸动的情绪,在她心中翻涌。
“我不会让那种情况发生的。”苏叶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眼中燃烧着与她温和外表截然不同的倔强与信念,“我一定会成功。”
两日后,月隐星稀,正是天地间能量相对平稳的黎明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