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兴奋，而是一种沉甸甸的压力，已经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郑硕的眼睛没离开报表，，声音却比平时低了几分，哑着嗓子问道：“凤凰工业那边……说了没有？他们现在的月产能有多少？”
卫成喉咙动了动，声音压得更低了：“说是拼死干……一个月最多也就八万个墨方。
这还是三班倒，人停机器不停的那种方式。”
“八万……”郑硕在心里头重复了一遍，脑子里飞快地算着账：78万订单，月产8万，差不多要十个月才能做完这笔订单。
但这可是玩具啊，季节性强，要是错过了这波销售季，错过了这次玩具展会带起的名声，后面要再想卖可就难了！
再说了，那些‘客户’就真的愿意等我们十个月？
先不说违约金赔不赔得起，单单是工人就不可能扛的住这样子的连轴转。
他脑子里现在就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喊着“这是凤凰腾飞的机会”，另一个吼着“这会压垮我们所有人！”。
郑硕的心里乱成一团麻，但脸上的表情还是绷的很紧，作为公司的主事人，他是绝对不能够在下属面前露怯的。
郑硕没再接话，转身就走进展位角落里那个用铁架临时搭建的二层阁楼办公室。
说是办公室，其实就一张桌、一把椅，再加一部电话。他关上门，外面的动静一下子闷了下去。
窗外，香江的天刚开始暗，楼与楼之间亮起了零零散散的灯。可现在的郑硕根本没心思看什么夜景。
他深吸了一口气，想定一下神，但脑子里嗡嗡响，根本冷静不下来。
七十八万个订单……就算一个只赚几块美金，这也是三百四十万以上的销售额。
这意味着‘凤凰玩具’这个名字，真的走出香江，飞进了国际这个大市场。
可反过来算，一个月八万的月产，不吃不睡也要干足九个月才能够完成这笔订单。
机器受不了，人更受不了。
他仿佛已经听到生产线不堪重负的呻吟声，看到工人累瘫抱怨的场景，收到客户一封封催货的电报最后变成律师函的样子。
想到这些，他后背一阵发凉，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报表，纸张边角硌得他手心生疼。
万一不能按期交货，不但要赔钱，还会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口碑给砸了。
那以后谁还敢跟他们‘凤凰玩具’做生意？
他心里很清楚，这份订单报表，捧住了那就是黄金，捧不住就是烫手山芋。
“呼~这一步要是踏空了，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可能白费。”郑硕长呼出一口气，心里很乱很乱。
这一次，是真正考验他的时候了。机会和风险，就像天平的两头，稍有不慎，全盘皆输。
郑硕的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节奏杂乱，透着他心里的焦灼。
“AI，计算一下违约的可能性。”他在心里默念，声音绷得很紧，就好像一根快要断掉的弦。
「接收到宿主指令……正在载入当前宿主工厂产能数据……正在载入单个墨方生产时效……正在计算……请稍后……」
一阵短暂的沉默，只有楼下展馆拆卸展位的敲打声隐隐传来，每一声都像敲在他的神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