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探照灯也不时地扫过车顶，狼犬吠叫声，民警用铁棍敲击车厢钢板的撞击声，回荡在整个货场里。
“终于到地方了。”
郑硕咬紧牙关，终于又摸回了家畜车厢。
百叶窗的通风口约0.45平方米，他比划了一下自己1.72米的身高，必须蜷缩成胎儿状才能够躲进去。
不过这都是小事，刚才巡逻民兵检查的时候，他又特意观察了一下。
这些百叶窗因为所处的位置高，而且有帆布遮挡，基本不会被检查。
再加上公安的探照灯只会扫射到车厢的中部，这样子就形成视觉盲区，他躲在这里的安全性很高。
“老孙，快点，打牌了！”
远处传来调度员的喊声，郑硕看见调度室窗口晃动手摇电话的影子，墙上“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标语在灯光下格外醒目。
“知道了，马上就好。”
看着月光下那个“长长”的庞然大物，郑硕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趁着巡逻的民兵不注意，郑硕把土暖气塞进棉袄内侧，面罩挂在脖子上，缓缓地爬上那节传说中的“家畜车厢”。
现在距离成功只剩一步之遥，再怎么小心都不过分。
因为越接近成功，反而越容易失败。
直到他成功爬上车厢，轻轻地闭合车厢门，郑硕才感觉那只颤抖的右手平复了下来。
帆布被冰棱粘在百叶窗上，他用铁锹刃小心撬动，发出细微的“咔嚓咔嚓”声。
通风口刚够他钻进去，一股浓烈的猪粪味扑面而来——
家畜车厢长期运载活猪活禽，下层的粪尿早就透过木板缝隙渗进去到各个角落。
郑硕蜷缩在百叶窗内侧的夹层里，过于狭小的空间，使得他只能够后背紧贴着冰冷的铁皮，一双大长腿只能够空悬在半空之中。
“咚咚咚！”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突然有人用木棍敲击百叶窗外侧，似乎是再一轮的巡逻开始了。
郑硕心脏猛的骤停，一束手电筒光透过百叶窗缝隙照进来，在他脸上晃过。
他猛地抓起自己预留的一块冻硬的猪粪块，堵住那条百叶窗的缝隙，同时降低呼吸的频率，减少呼吸引起的声响。
“这通风口是堵了吗？” 外面传来巡逻民兵的声音。
刷！
紧接着一根锋利的木棍从缝隙插了进来，顶部的尖端距离郑硕的眼球只有短短三厘米！
冷汗不断从额头飘落，郑硕甚至能够闻得到木棍身上传来的腥臭味。
身体在“恐惧”的刺激之下，激起了连锁反应，脑袋不受控制地开始偏转。
砰！
额头狠狠地撞在百叶窗冻结出回来的“冰墙”上，疼得眼冒金星。
不过也幸好撞击的是“冰墙”，要不然就他现在和巡逻民兵的距离，这撞击的声响一定会被他们发现。
郑硕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胸腔因缺氧而剧烈起伏，耳鸣声越来越响。
三分钟后，木棍终于抽了出去，脚步声远去。
“没事，棍子插的进去，等开车了，这里就会通的。”
郑硕瘫在夹层里，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猪膀胱面罩上全是哈气凝成的冰珠。
妈勒个巴子的，又过了一劫，都快赶得上唐僧西天取经的九九八十一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