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鹅毛般的雪花很快覆盖了河道。赵铁柱带着五个民兵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河道搜寻，帆布帽檐上的冰碴子砸在脸上让人生疼。
“看这儿！” 一名民兵突然蹲下，扒开浮雪——又发现了郑硕那双在这个地方“独有”的鞋底纹路。
那一双双脚印通向一片隆起的土坡，坡下的冻土有被反复翻动的痕迹，几簇枯草上挂着灰白的棉絮。
赵铁柱用铁锹猛地刨开浮土，青砖拱顶的轮廓显露了出来，砖缝里还嵌着半片冻硬的草叶。
他伸手去摸洞口边缘，指尖触到一丝湿润——不是雪水，是冻土被挖开后渗出的潮气。
“狗日的，那个兔崽子就是从这儿钻出去的！” 他怒吼一声，铁锹狠狠砸在砖头上，迸出一串火星。
他想起昨晚收工后，郑硕还在这里磨磨蹭蹭的样子，当时他还骂了句“磨洋工”，郑硕当时候也只是低着头，棉袄领子竖得老高。
现在想来，那小子不是在偷懒，而是在做最后的伪装！
雪，暂时停了！
太阳在云层后透出一点微光，赵铁柱带着五个民兵迅速通过涵洞，一直追到邙山脚下时，裤腿已被冰水浸透，冻得硬邦邦的。
雪地上的脚印时断时续，被新雪覆盖得模糊不清，好在郑硕负重比较多，脚印比常人深了些。
“铁柱哥，你看！” 一个年轻民兵指着路边的雪堆。
赵铁柱扒开积雪，底下露出半截冻硬的窝头，玉米面里掺着麸皮，正是水利队的糙食。
窝头被咬了几口，旁边还有几个模糊的指印，像是匆忙中掉落的。
“往这边追！”
赵铁柱眼睛发亮，顺着脚印往山坳里钻。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王会计那张阴沉沉的脸——
要是抓不回人，别说半盒烟，恐怕连自己那点“根正苗红”的底子都保不住。
不知怎的，他想起郑硕昨天穿着单衣干活时那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越想越气，赵铁柱抬脚踹飞一块石头，石头滚进雪窝，惊起几只寒鸦，“呱呱”的叫声在山谷里回荡，听着像在嘲笑他。
雪地上的脚印时断时续，被新雪覆盖得模糊不清。
眼睛因激动而发红，他现在不仅是抓人，更是在赌自己的后路——
要是让郑硕跑了，王会计那边没法交代，他赵铁柱这辈子都别想抬头。
赵铁柱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堤岸冻土上，脑子里全是王会计的话和金条的影子。
他后悔了！！！
早知道会这样，就应该直接揍一顿逼问，什么“人赃并获”的，将“可能”操控在别人的手里，会出现问题的可能性太大了。
现在人跑了，别说金条，自己说不定也要被当成“包庇犯”给抓起来。
别不信，那些人有多心黑，他赵铁柱可是知道的。
他踢开一块挡路的冰棱，冰渣子溅在裤腿上，瞬间结了层白霜。
“妈的，郑硕你个兔崽子，要是被我抓住……” 他咬牙切齿，手按在腰间的手枪上，枪杆冰冷得像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