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
再次失败。
接连失败了七次。不是灵力断续，就是笔锋失控，或是两者兼而有之。临摹符文，远比他想象中更难。它不仅要求精准的“形”，更要求蕴含其中的“神”，即那一缕稳定而连贯的灵韵。
石室内其他弟子偶尔抬头，看到陆明面前一堆报废的玉片，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低下头去，见怪不怪。新来的，总要经历这个过程。
陆明并未气馁。他闭上眼，仔细回味失败的感觉，对照玉简中的要点，空灵根敏锐地捕捉着自身灵气运转与符文要求之间的细微差别。
第八次，他调整了呼吸，放空了心神，不再刻意追求“控制”，而是尝试去“引导”，让自身空灵气如同溪流，自然流淌，笔尖随之舞动。
笔走龙蛇，灵光稳定闪烁。
一气呵成！
一枚完整的一元聚灵纹，赫然出现在淡青色玉片之上，线条流畅，灵韵盎然！
他将其小心置于旁边的辨灵盘上。盘面微光一闪，稳定地亮起柔和白光，持续三息，方才熄灭。
合格！
陆明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找到了感觉！
他趁热打铁，继续临摹一元聚灵纹。失败率开始显着下降，从最初的七次成功一次，渐渐变成三次成功一次，再到后来，几乎能保证八成以上的成功率。
当他成功完成第十枚合格的一元聚灵纹时，并未感到太多疲惫，反而因为心神高度集中与成功后带来的满足感，精神愈发凝聚。他感觉到，在这种极致专注的临摹过程中，自身对空灵气的掌控力，正在以一种细微但持续的速度提升着，那灵气仿佛被无形的手反复锤炼，变得更加驯服、精纯。
“这临摹符文，本身也是一种极佳的修炼……”陆明心中明悟。难怪冯执事说“多者有功”，这不仅指宗门贡献，恐怕也指对自身修行的助益。
他没有停歇，在完成每日三十枚的基础要求后，依旧沉浸在符文的临摹之中。他开始尝试更复杂的二元稳固纹。
天色渐晚，石室内其他弟子陆续离开。冯执事不知何时抬起头，看了一眼仍在石台前专注临摹，身边合格玉片已堆起一小摞的陆明，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专注明亮的眼中，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讶异。
此子，心性倒是沉静，悟性也尚可。空灵根……可惜了。他摇摇头，不再关注，重新埋首于自己的研究。
当陆明感觉到心神传来明显的疲惫感时，才停下笔。今日他足足完成了近五十枚合格符文，远超基础要求。虽然都是最简单的一两种，但已是极为不错的开端。
他收拾好石台，将合格品与废品分别归置，向仍在研究的冯执事无声行了一礼，悄然退出了摹纹殿。
夜风清冷，吹拂在脸上。陆明回头望了一眼那片寂静的石室群，又望向山谷腹地，核心阵眼所在的方向，目光深邃。
这里，或许是他暂时避开风暴的港湾，但也可能是他真正理解星辰阵法，乃至探寻星骸碎片奥秘的起点。
符海无涯，唯专注与悟性，可渡舟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