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黎，”米小圈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你……紧张吗？”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然后，他听到她轻轻地、几乎是叹息般地吐出一个字：“……嗯。”
这个坦诚的“嗯”，比任何慷慨激昂的鼓励都更有力量。它卸下了她一贯冷静强大的外壳，露出了底下同样会不安、会紧张的、真实的她。这让米小圈忽然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在这一刻被无限拉近了。
“我们都复习得很充分了，不是吗？”李黎继续说道，语气渐渐恢复了平时的笃定，“双色笔记，错题复盘，那么多套模拟卷……该做的我们都做了。现在要做的，就是相信我们自己。”
她的话像是一道清泉，缓缓流入米小圈焦灼的心田。是啊，该做的努力都已经做了，他们一起走过了那么多艰难的时刻，攻克了那么多曾经以为无法逾越的难关。汗水不会白流，努力终有回响。
“对，”米小圈深吸一口气，感觉胸腔里那股滞涩的闷气消散了不少，“我们肯定没问题！”
“嗯。”李黎应道，声音里也多了几分力量，“别忘了我们的目标清单。”
“没忘。”米小圈握紧了手机，仿佛能透过电波感受到对方的温度，“清华，计算机。我们一起。”
“一起。”李黎清晰地重复了一遍。
这两个字，在寂静的深夜里，穿过城市的夜空，将两颗同样紧张却彼此依靠的心，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他们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听着对方平稳的呼吸声，感受着这份无声的陪伴和支持。窗外的黑暗似乎不再那么令人恐惧，因为知道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有一个人，正和自己一样，为了共同的梦想，在深夜里互相取暖，积蓄着最后冲刺的勇气。
不知过了多久，米小圈感觉自己的眼皮渐渐沉重，之前的焦虑和恐慌早已被一种平静的疲惫所取代。
“睡吧，”李黎的声音轻柔地传来，“明天还要保持状态。”
“好，晚安。”
“晚安。”
电话挂断，房间里重新归于寂静。米小圈躺回床上，闭上眼睛。这一次，脑海里不再有纷乱的噩梦，只剩下电话里她清晰而坚定的声音，和那句沉甸甸的“一起”。窗外的天边，似乎已经透出了一丝极淡的、预示着黎明将至的微光。这个因焦虑而起的深夜电话，成了高考前夜，彼此赠予的最好的镇定剂和勇气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