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的最后一门结束铃声，像一道解放令，瞬间点燃了沉寂已久的校园。欢呼声、尖叫声、桌椅碰撞声从各个考场涌出，汇聚成一片欢腾的海洋。学生们如同出笼的鸟儿，脸上带着解脱的狂喜和疲惫，争先恐后地涌出教学楼。
米小圈随着人流走出考场，初夏灼热的阳光扑面而来，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他长长地、彻底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压在心口许久的大石终于落地。周围是同学们兴奋的对答案声、讨论假期计划的喧闹，但他却奇异地感到一阵空虚般的宁静。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立刻冲向校门，而是鬼使神差地走向了自己班的教室。
教室里已经有一些同学在收拾个人物品，气氛热烈而杂乱。假期正式开始，大家忙着清空抽屉，互相约定着出去玩的时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躁动不安的快乐。
米小圈的脚步在教室门口顿住了。他的目光越过喧闹的人群，直直地落在那个靠窗的座位上。
他的座位旁边，那个位置，是空的。
李黎已经走了。她的桌面上干干净净，抽屉里也空空如也，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却又明确地昭示着一段时光的结束。
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像细微的藤蔓，悄然缠绕上米小圈的心头。整个学期，那个位置总是坐着一个身影，或奋笔疾书，或蹙眉思考，或在他走神时投来警告的一瞥。那个位置，已经成了他视野里最熟悉、最安定的风景。
而现在，那里空了。
他慢吞吞地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拂过旁边光滑的桌面。耳边是姜小牙和铁头关于暑假游戏攻略的热烈讨论，但他却有些提不起兴致。
他想起期末考试前那个黄昏，他们一起坐在这里，共享着安静的最后一课；想起她递过来的那张写着“正常发挥”的便利贴；想起考场上，隔着走廊那个无声的对望和点头。
一切都历历在目，却又仿佛随着这场考试的结束，被画上了一个仓促的句点。
“圈儿，发什么呆呢！”铁头一巴掌拍在他背上，“走啊，赶紧回家放东西，然后去新开的那家游戏厅！”
“啊？哦……”米小圈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地应着。
他开始收拾自己的抽屉。里面杂七杂八地塞着这个学期的“遗迹”：用光的笔芯、揉成一团的草稿纸、过期的小测验卷子……他一样样清理出来，准备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