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书瑶走到宋念国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紧绷的肩膀。
少年的身子明显颤了一下,一人强撑舌战长辈,紧绷的身体,在她带着暖意的手掌下松了些。
其实宋念国对宋家的感情挺复杂的。
老爷子老太太确实一口饭一口水把他养大,可这份爱里掺了太多别的东西。
背叛就是背叛,他再聪明,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小伙子,哪经历过这种场面?
黄书瑶这一句话,就跟给了他颗定心丸似的,让他知道自己不是没人理解。
黄书瑶抬眼看向宋老太太,脸上还带着笑,眼里却没多少温度。
“刚才我在外头都听见了,又是粮食又是工资的,还有赔偿····啧,这闹得可不小啊!
老爷子,老太太,不是我说,念国爹妈都是为国家立过大功的人,你们这事办得确实欠考虑。
老话都说,老树得靠着竹子才能长得稳,你们这连竹子都没有,倒想着靠笋子了!
念国他娘,九死一生才活下来,这么多年一直在找儿子找丈夫,你们倒好……”
后面的话她没说,宋家老两口却都听明白了,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悔意。
“分!
分家!
宋家搬家安家,置办家产也没剩几个子了,一分为三!
念国,你单独立门户!”
宋老爷子羞愧地用拐杖戳了戳地。
“爸!”
宋二伯急了,伸手指着黄书瑶,梗着脖子大吼。
“是哪儿来的小娘们,你家住海边啊!
手伸这么长,还管上我宋家的家事了。
不知道我大侄子是乡长吗?
臭娘们···”
“老二,闭嘴!”
宋家老两口异口同声地吼,动作都一样,赶紧挡在宋二伯前头。
“这孩子性格直,没坏心眼!
我替他给您道歉!”
宋老太太说着就想弯腰拉黄书瑶的手,想套近乎。
黄书瑶往旁边挪了挪,既没受她这礼,也没让她拉着。
“巧了,我还真住海边,家事?
孩子?
巨婴吗?
花甲年的孩子?
今儿算开眼界了,你宋家这狗屁倒灶的事,老娘还不稀得管,但是宋念国的腰,老娘撑了!
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她被骂也没有发脾气,声音平静得让人看不出情绪。
说一千,道一万,那巨婴说得没错,确实是宋家的家事。
她今儿就收起了暴脾气,改变策略,温水煮青蛙,巨婴骂她的账秋后慢慢来算。
她能顾及大局,给宋援朝面子,但有人见不得她受委屈啊!
林深海向前跨了一步,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出的话冷如寒骨。
“涉及到革命烈士抚恤金的归属和使用,这恐怕就不单单是家事了吧?
我们林家作为军属,有责任保护军人的孩子!
都是份内之事,鄙人人轻言微,如果实在解决不了,也不会袖手旁观。
只能上报,让更有权利的人或者单位,来为一级功勋得者的孩子讨一个公道。”
他目光转向脸色发白的宋老爷子,“老爷子,您吃的盐比我们小辈吃的米还多,您来说说,啥叫家事?
我们还算是管闲事吗?
多大岁数才算大人?
您的孩子永远是您的孩子,这点我们深信不疑,可他也不是外人眼里的小屁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