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见者流泪,闻者伤心啊!
还不如虎妞一个没满周岁的娃娃。”
“哈哈····”
本来情绪还有点低落的夫妻俩,被呛国兵这么一说,差点笑背气。
黄书瑶打了一个“嗝”,“东北人骨子里的幽默,是无人能及的。
语言艺术被你们玩得明明白白的,同样的话从你们嘴里说出来,就自带喜感。”
“事实胜过雄辩,我可有侃大山,吹大牛?”
呛国兵一头黑线,他就正常聊过天,也不知道,咋就幽默到这一对笑点低的夫妻俩了。
“呵呵··”
林深海吹了一个口哨,“归根结底,还是兜里没几个子,交通也不方便。
现在出门对大多数人来说,还是太难了,既要介绍信,也要有钱。
特别是年长的老人,分别可不就是永别吗?
他们流泪,也不是为了即将要离开的亲友,而是对自己的悲歌,是一种无力感。”
呛国兵不赞同的摇头,“我不这么认为,只要有心,没有到不了的远方。
现在新社会了,没有奴隶制,没有去不到的地方。
虽然现在是荒年,你可以说老百姓粮仓里没有粮食,缸里没有水。
但是你不能说他们没有钱。
前几年,土地下户,可是私有制的,养家畜也没有限量。
不管是个体户还是农户,哪家不是赚的盆满钵满。
归根结底,还是没有心,所谓的亲友在他们心里,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重要。”
“哎呀!
呛大局长,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你的话虽说有一定的道理。”
黄书瑶失笑头,”但也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你们北方的乡下到处都是黑土地,不管城里还是乡下,有大多数人是干半年,休息半年。
即便伙食跟不上,身体亏空的也很少,毕竟最好的滋补就是睡觉。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就拿我们林家岛来举例。
在没有建立乡政府以前,能拿出20块钱的家庭,屈指可数。
倒不是钱不好赚,面朝大海,个个都是水手,渔民的钱肯定比农民的钱好赚,这点毋庸置疑。
但钱对岛上的村民来说,还没有一根葱重要。
供销社的物资也就那么几样,钱对封闭的小岛来说,跟废纸有什么区别?
他们不想去远方吗?
不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不,他们很想,可是只有钱,到得了远方吗?
买得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吗?”
她说到这里,情绪有点激动,拔高了声音。
“不,不能,不能去任何地方,也不能买任何刚需的东西。
以前不要票的时候,供应都只有几样。
现在要票,他们更是望而却步。
我相信你们东北,有很多山里人家,像林家岛这样的情况不少。
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大侠哥想往上面爬,得多去走访走访。
闭门造车即便登上高位,也是一个贪官,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她的声音不高,语气也不重,却给了呛国兵当头一棒。
他掌方向盘的手都在晃动,想起了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藏着那个多年不敢提起的老家。
那个被鬼子扫荡无一活口的山坳里,那个迫使他加入队伍的地方。
也不知道有没有、像他一样幸运活下来的人。
如果真有,他们是不是跟黄书瑶说的林家岛一样。
崎岖的山路,是不是阻挡了他们跟外界联系。
钱,是不是也像林家岛那样如同废纸,还没有一根野菜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