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海用手挡着快要流泪的眼睛,这一点也没有掺杂质的情感,他有点招架不住。
跟陈大丫第一次见面,他都没有情绪外放,可见陈桂珍有多真诚了。
陈桂珍点头如捣蒜,“愿意,我愿意。
我时时刻刻都准备着,这些年送出的消息都石沉大海。
要不是每个月的汇款单,我都以为咱娘和爹都去了。
去年二弟来农场,咱爹给我带了一封信,我才知道家里出了这么多事,真是苦了你了。”
林深海轻轻摇头,“我不苦,我有咱爸当眼珠子一样的护着,倒是你,吃了不少苦吧!
我可听说陈家不是好玩意,全是吸血鬼。”
陈桂珍破涕为笑,“陈家还好啊!
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只要给钱他们什么事都干。
这张家才最不是个东西,吃了老子那么多东西,一看我这几个月没有汇款单,翻脸就不认人。”
林深海轻笑,“你没把握好度,得因人而矢量的调整,才能拿捏住想拿捏的人。
老二,在农场还好吗?
“好,怎么不好。”
陈桂珍眼里闪过一抹难得的笑意,“农场场主是一个退伍军人,好像跟咱爹认识。
二弟现在都当小队长了,每天带着那些下放的人在山上伐木。
我买着野味了,就给他炖点汤,煮点鸡蛋让孩子送去。
吃得香,睡得着,他在山上找到好东西,也会托人给我送来。”
“你都过成这样了,还惯着他干啥?”
林深海一言难尽的看着,补丁摞补丁的陈桂珍。
“姐有钱,这些年收到的钱,除了讨好陈家和张家,基本没用。”
陈桂珍轻轻拍了一下林深海的手臂,“你来了,姐也一样惯着你,不会厚此薄彼的。
姐姐从小就知道,你们才是我的靠山,才是我的兄弟。
姐姐不傻,泼妇和傻都是姐姐演出来的。
只有这样,陈张两家才相信姐姐的钱,已经花完了,不会趴着姐姐身上吸血。
姐姐好歹也跟娘和戚姨,长到6岁了。
在咱娘和戚姨被监视的时候,姐姐就是她们的小信使。
姐姐离开的时候,已经懂事了,很多事情都懂,只是什么都闷到心里不敢讲。”
林深海眼里闪过伤痛,“哎,都是战争造的孽。
咱们姐弟俩的童年,是战争众多牺牲品,最微不足道·····”
“别说了,大队长来了。”
黄书瑶低吼,打断了姐弟俩的絮叨。
“怎么?
商量好了?”
“一千块钱可以给你们,也可以给你们开户籍迁出的证明,但你们现在就得离开。”
黄书瑶挑眉,“你这话我不爱听,说得我们好像是在讨口一样,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大队长深吸了一口气,“还,把张家欠陈桂珍的钱,还给她。”
“这就对了,有时候态度可以改变很多事。”
黄书瑶满意的点头,“不错嘛,没有饿死人的村就是不一样的啊,
底子厚的很啊,1000块钱说给就给!
话说你这么着急赶我们走,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啊!
亲家上门了,连一顿饭都没混上。”
“红旗大队庙小,容不下你们这尊大佛。
我们都是地里刨食的庄稼汉,不想节外生枝,只能舍财免灾。”
大队长主打一个人狠话不多,但句句都是经典,没有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