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海白了林筵席一眼,“我好歹是十年如一日的,天天去富余镇报到。
有的小屁孩,可只有赶集才去一次。
还得看天,太阳大不能去,下雨不能去,风大也不能去,涨潮不能去,初一十五还是不能去,啧啧····”
林筵席的笑容僵到脸上,但也是一刹那的时间,随即眼里闪过坏笑。
“爷爷,爸爸欺负我!”
林猴子一个大逼斗,打得林深海眼冒金星。
“逗孩子也不分场合。
火车站鱼龙混杂的,万一整生气走散了,你哭都没地方哭。”
林深海掀了一下眼皮,小声嘟囔。
“大孙子是宝,儿子是草。
我也第一次出远门,你咋就不怕我走散?”
“你多大,我大孙多大?”
林猴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人是桩桩,嘴巴是路。
你是不识字,还是哑巴?”
林筵席挑衅的吐了吐舌头,“长江后浪推前浪,把前浪推到沙滩上。
就你这个手下败将,还想跟我斗,我可是有爷爷的人,嫡亲嫡亲的。”
“得意忘形,你总有求老子的时候。
你就在你爷爷身边好好待着,一步都不要挪脚哈,不然哼哼···”
林深海一脸扭曲,又被这个臭小子拿捏了。
“哈哈,你才舍不得打我。
换一招,这招都用很多次了,失灵了。”
林筵席得意的做了一个鬼脸,骑着小毛去国营饭店了。
林深海失笑,“被偏爱的就是这么有恃无恐,欣慰的同时又气人。”
“自己宠的,自己受着!”
黄书瑶眼里闪过暖意,“快走两步,筵席再聪明,也是一个没有挨过风雨的嫩苗苗。
小心驶得万年船。”
几人加快了脚步,来到火车站唯一的饭店,国营饭店。
“·····”
意外无处不在,50年代的国营饭店,也从来不让人意外,事故多发地。
林筵席正红着脸在跟人争执,“凭什么不让小毛进?
它又不咬人。”
“这是人吃饭的地方,不接待畜生!”
一个捡着干部头精明的女人,说着蹩脚的普通话。
林筵席顿时不干了,“你才是畜生,你全家都是畜生!
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却满嘴喷粪。”
“小畜生,老娘打死你!”
女人气急了,说着就要动手。
黄书瑶和林深海快步上前,但还是有人比他们更快一步。
一个年轻的军官,死死的捏住女人的手。
“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就有失体面!”
女人挣扎着,刚想破口大骂,看着是军人,就立马换了一副嘴脸。
“军人同志,你来评评理。
国营饭店是接待人的,怎么能让一只畜生进来。
而且这畜生长得油光水亮的,一看就是一头猛兽,万一咬到客人,我们可赔不起。”
“啪!”
黄书瑶一巴掌就扇过去,“你蹦跶得这么凶,可见小毛咬过你?
张口闭口就是畜生,你比畜生都还不如。”
“贱女人,你敢打我!”
女人张牙舞爪的,就要往黄书瑶身上扑。
军人不想加入女人的战争,顺势就松了手。
惯性让女人摔了一个扑爬,跟大地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
众人无语望天,虽然这会儿已经晚上了。
但火车站是一个特殊的地方,这里行走的人们,不分昼夜白天。
看热闹的人越聚集越多,议论声和嘈杂声,让原本生气的女人,更加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