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又问道:“不知尊驾高姓大名,来自何处?你既然对中土不甚了解,想必也无冤仇,既然有如此法力,又何必要卷入这凡俗之战、助蛮为虐呢?”
白衣萨满起身,向着路宁一礼,姿态优雅,仿佛并非置身于杀伐战场之上。
“我名帖穆勒,乃勐合格日乐大王座下侍者,因事偶然路过铁山部,遇到昔日故人求助,如今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路宁亦自还礼,心中却在思忖,“帖穆勒,勐合格日乐大王座下侍者么……若按着大千录中记载,极北大草原便是由格日乐血脉世代为王,勐合格日乐,似乎意为永恒的智慧之王。”
“这些草原人不修性命,虽然法力无边,寿数却短,想必这勐合格日乐便该当是这一代的草原之王了。”
“铁山部我也有耳闻,似乎是如今北蛮王族,此人与乌木罕都自称为勐合格日乐大王座下侍者,看来倒不是北蛮人的麾下。”
理清此节,路宁便有意劝道:“阁下既是永恒智慧之王麾下,身份尊贵,与北蛮铁山部本无统属,况且阁下又是萨满秘术的传人,当知天命有归,又何必逆天而行、徒增杀孽?不如退回草原,免动干戈,徒伤如此多的人命。”
帖穆勒摇头笑道:“你说错了,我奉王之命南来,所行一切都是长生天冥冥中降下的旨意。”
“那铁山部的巴拓汗亦是长生天的旁支子孙,曾在极北大草原游历过的,如今北蛮饥荒,诸多部族难以存活,南下求食,亦是长生天许可。”
路宁知道极北大草原上的人向来以长生天为父,银沙河为母,故此长生天的旨意,便是他们心中最无可违逆的命令,当下不由叹道:“北蛮饥荒固然是天灾,令人同情,但侵略他国、屠戮生灵,又岂是正道?”
“我亦非不明事理、不通人情之辈,既然事关无数大梁百姓与北蛮族民性命,阁下与巴拓汉若肯退去,贫道愿奏请朝廷,开通互市,以解草原之困。”
帖穆勒仍是摇头,“此事非我所能决定,况且我王令我南下之时,告诉我须得一切所行当从心所欲,我的心告诉我,应当帮助北蛮这些长生天的子孙。”
路宁闻言遗憾的摇了摇头,知道此等人心志如铁,再劝说也是徒劳,只得暗叹一声,肃然道:“既然如此,贫道身负守土之责,亦无法坐视生灵涂炭,只能以手中剑,来劝一劝道友了。”
帖穆勒微微一笑,“我下一站便要去中土神州游历,正要领教一番你们传说中的道法神通。”
话音未落,路宁已伸手一指,如意宝刀从他袖中飞出,化作一道五六丈长的黄色匹练,如浊河倒泻般径取帖穆勒面门。
刀光所过之处,空气嘶鸣,地面甚至被凌厉的刀气划出一道深沟。
原来路宁这些天经历战阵,又与乌木罕连战两番,倒把刀法磨练的越发纯熟,并且融入了不少七杀刀诀的奥妙。
如今他这一刀劈出,已然不止有搏龙剑式之威,更平添了几分魔门刀法的杀意与凌厉。
帖穆勒面色不变,双手在虚空中一抓,四周天地元气顿时凝聚,化作一面晶莹剔透的气墙,如意刀光撞在气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气墙剧烈震动,却硬生生挡住了这凌厉一击。
“好个凝元化形!”
路宁口中赞道,心念却一动,黄色匹练突然一分为三,一为如意宝刀本尊,一为飞天剑影幻化,一为暗藏刀光中的丹朱剑丸,各自化为三道不同色彩的光虹,从三个不同角度攻向帖穆勒,每一道攻势看去都一般凌厉,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此乃虚中有实之策,帖穆勒不知路宁这三道攻势之中只有一道有真实威力,余下两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见状不敢怠慢,双手连挥,天地元气随之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