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宁前后忙活了一两个时辰的功夫,方才飞遍了附近山岭,将所能发现的受灾百姓都救了下来,安置在了妥善的平坦之地,又留了食水药材之物,这才悄然归离去,重新与敖季二女汇合。
季云姑先前恶斗之时受了外伤,此时已经用混元宗本门的灵丹敷好,她真气消耗最小,此时一身本事已然恢复了七八成,虽然端坐,却并未入定,而是目光灼灼,守护着敖令微。
而清河龙女虽然是三人之中修为最强之人,此番遇敌却最久,消耗也最大,区区一两个时辰,甚至都不足以让她养足疲敝之极的神识,倒是一身浑厚无匹的真气已然恢复了十之二三。
至于龙渊破厄诀损耗燃烧的精血,更是没有几月功夫难以尽数恢复如初,当初所呈现超乎境界的力量,代价自然也不会小。
路宁收敛了剑光落在巨岩之上,见季云姑微笑相迎,敖令微却是双目紧闭,五心朝天、端坐不语,显然入定出神去了,不禁讶然道:“敖师姐消耗居然如此之大,都一二个时辰过去了,还自不曾出定?”
季云姑叹道:“师妹先前用了真龙一族秘传的龙渊破厄诀,燃烧精血方才撑到我们赶来,损耗自然极大……”
“此事说来,还是多亏了师弟,若非有你指路,光凭我根本找不到最后这处幽潭,师妹只怕会凶多吉少。”
路宁笑道:“师姐何出此言,敖师姐道行精深、法力惊人,就算我们到的稍迟,也必定能从容应对,哪里会有什么劫难?”
“话可不是这么说,先前斗法之际危急万分,若缺了师弟之力,我等只怕皆要性命不保,尤其是最后,师弟你用了一颗珍贵之极的灵丹方才助我等遁出险地,此情非同小可,即便大恩不言谢,师姐我又怎能装作茫然不知?”
“季师姐,混元宗与我紫玄山一向交好,我现在还带着混元宗的仙官符诏哩,同是降妖伏魔,何须如此客套?师姐耽于这些小事,未免不够洒脱了。”
季云姑听路宁如此说,知道他乃是谦和之人,不欲自居功劳恩情。
她也不是扭捏之人,心知今日之事路宁出力极多不说,而且在战斗之中展现出来的心性、眼光与潜力,便是比之道魔九大派中的真传弟子来也相差不多,实堪为道途之友。
因此季云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客套之言了,只把这件事默默放在心上,随口与路宁换了话题,谈起赤津公突遭魔染,殊可为道途之鉴,最后一身诡异法力却又不知去了何处,也不知是否是当初留下九阴九死化龙诀的魔道中人有关。
路宁对此也是十分感兴趣,只是其中秘辛他自然也不可能尽知,只是与季云姑探讨了几句,顺带也暗暗告诫自己,日后遇事之时须得多几个心眼,否则只怕白额侯、赤津公等皆是前车之鉴。
他奔波许久,本身也极困乏,略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也觉得精力不济,因此便请季云姑代为护法,自己也运转紫府玄功,入定调息了一番。
又过了一个时辰,路宁已然行功完毕,恢复了几分精神,重新出得定来,就见季云姑一手持着天罗云盖,一手按着宝剑,正为自己与敖令微护法,不免展颜一笑道:“师弟此番冒昧,着实劳烦师姐了。”
“你我此番斗妖历经千难万险,可谓生死之交,这区区小事,又何足挂齿?师弟你才说师姐客套,怎的转眼自己却也迂腐起来,岂非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季云姑修道年久,看着路宁这等入道十余年的后进,虽然行事举止十分稳重,谦和有礼,终究不免觉得十分青涩,忍不住抿嘴一笑,故意逗他道。
路宁也自哈哈一笑,心中仅存的一点拘束也自消散。
他转头看去,却见敖令微依旧未曾出定,只是身上渐渐神完气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