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路宁还未曾发现汉子等人的怪异之处,如今以望气法观之,却是立刻就生出了警觉之心。
至于他们口中什么老爷,什么宅院,什么粮食,不用猜也能知道,其中必有诡诈。
看样子这些灾民却是中了圈套,以为能寻到不少粮食果腹,却不想落入了鼻青脸肿的中年汉子算计,看样子这些好不容易才从洪水中逃得残生的灾民,便又要有性命之忧。
“做事行径颇似邪教,不过这几个无气之人却不是邪教中人,身上并无法力,这倒是怪了……”
路宁心中奇怪,他这双眼如今虽没了道门神通,但依旧厉害无比,却看不穿中年汉子等人,只隐隐觉得有些怪异,再加上这许多灾民的性命,因此更加了几分小心,紧随其后,倒要看看这些人究竟在弄什么古怪。
一众灾民又在林中跋涉了将近一个时辰,方才来到了一处荒废的古寺之前。
此时已然有许多灾民走不动了,那几个裹挟住中年汉子的领头之人中,有一人皱着眉头看到眼前的古寺院墙,心中有些发慌,“不对啊,刘二不是说你家老爷藏粮之处是一座宅院吗?这怎么是个破庙?”
其他人也觉得情况不对,眼前这哪是什么大宅院,分明就是一座破旧不堪的古庙,四周透着阴森之气。
灾民领头之人中,一个与中年汉子刘二一般头顶全无气息之辈站了出来,有意道:“刘二,你可是在哄骗我们,故意带错了路?若是今晚我们寻不到粮食,可就别怪我们几个心狠了。”
刘二脸上露出十分委屈的神情,“各位乡亲,各位大爷,小的怎敢哄骗你们?这破庙只是外面看着破,其实乃是我家老爷当初建下的家庙,大宅院就在庙后面,要从这庙穿过去。”
“我也是怕你们看到这庙就不愿意来,所以没说实话,当初我家老爷便是未雨绸缪,提前将许多粮食、衣物,还有些钱财暗中窖藏在这儿,若非老爷一家躲灾出去了,如今生死不知,便是你们打死我,小的也不会将此地供出来。”
听得刘二言语,这几个领头之人又有些犹豫起来,那头顶毫无气息的领头之人道:“都走到这儿了,总不能就此折返回去吧?我们便再往庙后看一看,若真不见宅院,便打死这刘二!”
先前那个略有警觉的领头之人道:“若是这庙中有危险怎么办?”
“我们这么多人在一起,又有棍棒火把,能有什么危险?没见刚才一路进来,连林中的野兽都不敢现身么?”
灾民们饥肠辘辘,闻得粮食在前,又见人多势众,便压下疑虑,在几人带领下,小心翼翼地走进古庙山门。
刚一进去,众人就感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忍不住打起哆嗦来,但在刘二和领头之人的不断催促下,大家还是逡巡着向内行去。
待到所有人都进了寺庙范围,骤然间一阵阴风吹过,吹灭了众人手中的火把,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这几百灾民大多是青壮,但其中到底有几个老幼之辈,顿时惊慌失措,开始大声呼喊起来,连带着其他灾民也都慌乱起来,纷纷转身想要逃离。
可不知怎的,古寺之中忽然生出了团团迷雾,弥漫四周,众人来时走的道路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无尽的雾气与阴森,庙外林中呼啸的风声也自越来越响,并从中隐隐透出诡异的哭声。
先前那个警觉的领头之人大惊,一把抓住刘二的胳膊,从腰中抽出一把短刀抵住他,怒喝道:“你把我们带到哪里来了?”
刘二见众人慌乱,脸上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声音也变得尖细刺耳起来,“哈哈哈哈!一群蠢货,终于落入我彀中了,不枉本大人一番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