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你罪孽深重,便是自己的妻子亲儿都可以舍弃,似你这等人,也不配活在世上。”
方老爷犹自不肯就死,挣扎说道:“我不曾舍弃儿子,老师说过,是收我儿子当个道童,日后若是有缘,说不定还要收为衣钵传人。”
路宁摇头叹道:“邪教中人所说你也敢当真?我几月以来追索梅道人,发现他四处搜罗幼童,连狐妖都不曾放过,岂是真心收徒的样子?你又有多久不曾见过你儿子了?只怕他早就被梅道人害死了!”
“不会的,不会的!”方老爷内心岂不知儿子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只是他为人自私之极,一直自我安慰,假作不知罢了。
如今被路宁点破,惨叫几声之后又是一口血喷出,这次终于委顿于地不动,一命呜呼了。
那鬼差胡乱鬼正在旁边,伸手一抄,便自其尸身之上抄起一层薄烟,对路宁说道:“上仙,此人已死,魂魄在此。”
路宁知道方老爷死有余辜,因此挥手让胡乱鬼收了此人魂魄,以他的罪孽深重,死后阴司之内必有报应。
方宅之事既发,方某人也被妖法所害,路宁推测此中事恐怕瞒不得太久,既然得知了梅道人去向,还是得抓紧去安宁侯别府一探才是。
只是这妇人并无大过,反而十分凄惨,路宁也不好就此甩手不理,于是便令胡乱鬼道:“你且收住方某人魂魄,待回头送往阴司治罪,然后去宅中看看有无什么金银细软,寻些过来与我。”
那胡乱鬼其实十分凶戾,可惜为雷法所克,如今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闻言不敢不从,当即化阵旋风去了,不一时卷了些金银珍玩之类的过来。
路宁也不细看,随手将这些东西包起,将其递给妇人。
那妇人含泪接了,路宁又令胡乱鬼道:“你先前劫来这妇人,如今也不需你送回去,毕竟如此不清不楚,日后她也为难。”
“你且将她送去列仙观外,然后再去安宁侯别府之外寻我。”
然后又对妇人道:“那妇人,你到了列仙观,只管敲门找里面管事的道爷,是施之魏施道爷也罢,是薛峙薛道爷也罢,找到这两个人,将前事诉说,求他二人设法将你送回家中,解释一番。”
“有列仙观仙长作证,又有这一包金银,日后便可好生度日,与前事再无瓜葛了。”
妇人欣喜之极,磕头如捣米,不住的谢恩,胡乱鬼见路宁发话,连忙化一阵风将妇人卷去列仙观不提。
路宁发落了胡乱鬼与妇人,也不管这书房之中死尸狼藉,隐了身形跃出方宅,寻路往安宁侯别府而去。
这别府亦在城东,占地极广,名头响亮,路宁这些时日在大智城中徘徊甚久,还真就知道此地,他脚程又快,不过顿饭功夫,便寻到了地头。
只见这座别府门头高大、墙高院深,虽是深夜,里面也隐隐听见狗吠人声,可见毕竟是侯爷府宅,与民宅不同。
路宁在府外略等了片刻,便有一阵阴森旋风吹至,风停处现出胡乱鬼来,躬身对路宁道:“上仙,那妇人已经送到列仙观,未知上仙可还有别的事吩咐小的。”
路宁之所以不曾放过此鬼,便是为了此时,当下将胡博士所绘画像取出展开,对胡乱鬼道:“我欲在这别府中找这两人,你且进去探来。”
那胡乱鬼正要行动,忽然将鬼眼往安宁侯别府大门左右看看,苦笑回道:“上仙,非是小的推脱,这府邸大门与院墙都被修道人施了法术,不许鬼神妖怪之类随意进出,否则施法之人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