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进城之后,他只是随便找了个客栈住下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先施了望气之法四下观看,却是满目红尘之气迷人二目,睁眼看去全是混沌一片,知道自家法力不及,便是使了法术也窥探不出什么端倪来,只得熄了此念,满城寻人问话,打探路节的踪迹。
要知道这座夏城乃是清河上下最繁华的七座城池之一,又是东升府的府治所在,占地广大,人口众多,那路节又不是什么绝色的美人,盖世的英豪,不过寻常一少年罢了,就是偶尔有人见过又如何会将其放在心上?
因此纵使路宁满城寻人打探,又往那行商所言遇见路节之处反复问询,却依旧是半点消息都无,只将路公子急得心中火直欲冲破天灵,却也只能做没奈何处,强自按捺下来。
如此一连两三天过去,路宁方才猛然惊醒,暗想那日行商曾言路节当时打扮的直如富家公子一般,故此初时甚至不敢相认,直到其开口呼喝旁人,才知道真是本人。
如今想来,那路节从家中只盗走道书与剑胎,却不曾偷得金银财物,此地与太平县相隔颇远,石安一路逃到此处也要花好些天的功夫,如何能在十余日前突然发财,一下换了富家公子打扮?
若非行商撒谎,便是这路节做了什么事情,得了一大笔银子,方能有如此作派。
“是了,那路节得了道书与剑胎,便是要卖也无人买这等事物,那玉锁金关决的心法又是修道正宗法门,非有仙缘之辈不能依法修习,但术法秘要中的法术却并非只有身具仙缘之人才能学的。”
“那小子说不定是在这些时日里吞吃了云雁师叔的灵丹,仗着丹中灵气得些好处,偷偷学了几手法术,然后靠了法术或偷或抢,骗了银子花用,不然的话,他一个少年逃奴,焉能在逃亡之时穿着华丽,宛如富家公子?”
路宁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如今也知道修行之辈须得有仙缘方才能够有所成就,凡人就算有真传也是不得其门而入。
但法术之类却是不同,尤其是像术法秘要这样最为基础的入门法术,皆是些通法,固然是要有正经道法的修为才能得解其中三昧,掌控如意,但真要有人根据其中传授的法门一意苦练,只凭着人身体内本来就有的些许元气,亦能学个一二成。
若学成这般的粗浅法术,一般凡人见了也分辨不出什么,照样以为是仙术妙法,只是在真正修行之辈面前不值一哂罢了。
那路节年轻体健,人又聪明识字,再加上雁荡一脉的灵丹,要说能在十几二十日内勉强上手术法秘要内的一两种法术,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之事,起码用来哄骗欺负凡夫俗子是不成问题的。
路宁便想,若真如此,与其满城打探路节下落,倒不如问一问最近夏城中有什么蹊跷稀罕的事发生,但凡是人,多少都有些猎奇之心,打听这类事远比打听一个少年的行踪容易得多,岂不是更容易发现什么端倪?
这也是前几日路宁心急,故此不曾多想,如今一悟通此节,立刻便改了行径,转去打听城中蹊跷稀罕的事。
这一下果然大有不同,哪消得半日的功夫,便打听出前些时日夏城中有一处钱庄钱库戒备森严,却莫名丢了十锭金子,钱庄老板将看库的掌柜伙计等尽数送了官府也不曾查出到底是谁偷了金子,一时间在夏城内引为怪谈。
而后数日,又有个少年自称是仙童下凡,在城东汪家降妖捉怪,把扰了汪家多少年的一窝妖精尽数驱逐了,得了一千两谢银后飘然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