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独特的闷响，一名刚刚架起班组脉冲能量炮、试图反击的饕餮士兵，头盔观测镜连同小半个脑袋被一枚特制狙击穿甲弹掀飞。
战斗呈现出一边倒的屠杀态势。七名饕餮士兵，装备不可谓不精良，经验不可谓不丰富，但在一个拥有绝对火力优势和地利、并且同样训练有素的满编连队面前，他们的个体勇武和小组战术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们试图呼叫空中支援，但该区域的饕餮空中力量不久前刚被孙悟空清理过，新的力量尚未补充到位，回应他们的只有寂静的频道。
不到五分钟，河床恢复了寂静，只留下七具被打得千疮百孔的饕餮装甲和袅袅青烟。解放军连队迅速打扫战场，收缴有用部件，然后如同他们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撤离，消失在迷雾与山林之中，继续执行他们“失联”状态下的机动作战任务。
对于这个连队而言，这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遭遇战，是混乱战场上一个幸运的伏击。但对于那七十万分之一的饕餮部队而言，这是一次纯粹的、因为运气不好撞上铁板而导致的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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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华夏战场的另一端，一批刚从北美战区轮换过来的饕餮士兵，正蜷缩在临时构筑的防御工事里，脸上（或者说他们相应的表情器官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与心有余悸。
“这…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一个刚从运输舰下来的新兵看着外面被炸得如同月球表面的阵地，声音带着颤抖，“我在纽约的时候，一个排能追着他们一个营打！那边的人就像没头苍蝇，我们就像…就像死神！”
旁边一个在这里待了更久、装甲上布满修复痕迹的老兵冷笑一声：“纽约？那是度假！欢迎来到地狱，菜鸟。”
另一个手臂上带着新鲜灼伤痕迹的士兵插话，语气充满了后怕：“他们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角落后面，是一个班还是一整个连！没有通讯？他们好像根本不需要！妈的，昨天我们一个小队，就是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炮兵观察员引导的炮火覆盖了…他们怎么做到的？！”
那个老兵叹了口气，复眼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关键不是他们怎么做到的，菜鸟。关键是他们有多少人…和我们有多少人。”他指了指外面，“你看，我们打死他们一个，他们可能付出两个、甚至三个人的代价。听起来我们赚了，是吧？”
新兵下意识点头。
“放屁！”老兵低吼道，“你看看我们的伤亡报告！在这里，我们死一个，他们可能死十几个或者几个。但在其他地方，我们伤一个，他们可能死二十个，五十个！甚至更多！可我们全军才多少人？七十万！他们呢？他妈的一千万！可能还不止！这账你算得过来吗？”
他盯着新兵，声音压得更低：“在其他地方，我们是收割者，战争对我们来说是单方面的炼狱。在这里…对双方士兵都是炼狱！ 但他们是拿人命在填，用十几个甚至几个换我们一个，他们换得起！我们呢？我们这七十万，经得起这么换吗？这根本不是战争，这是一场…一场我们注定要被耗死的消耗战！”
这番话让新兵如坠冰窟。他意识到，在这片东方的土地上，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一支军队，而是一个拥有近乎无限兵源和钢铁般意志的战争机器。华夏军队的伤亡绝对数字可能比饕餮多，但相对于他们庞大的人口基数和军队规模，这个伤亡率是可持续的。而饕餮每损失一个士兵，都是其宝贵总兵力的直接消耗。与其他国家那种一触即溃的抵抗完全不同，在这里，每一场战斗，无论胜负，都在缓慢而坚定地放干饕餮这七十万兵力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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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一号上，莫甘娜看着投影上那大片代表混乱与死亡的暗红，以及东方那片代表高强度消耗战的、不断闪烁刺眼白光的区域，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七十万对千万…呵，有趣的数学题。”她晃动着酒杯，猩红的液体如同血液，“卡尔的那群信徒，以为自己带来的是毁灭，却没想到一头撞进了一个能把他们生生耗死的泥潭。看来，‘数量’，本身就是一种质量。”
她对于饕餮的困境并无多少同情，反而带着一种洞悉结局的漠然。地球东方的这场战争，其本质已经超越了技术与勇气的较量，变成了一场最原始、也最残酷的人口与资源的消耗。而在这场消耗中，那七十万星际远征军，在不被卡尔允许使用大规模杀伤武器的情况下，正面临着被一个顽强文明用无数生命和钢铁意志慢慢磨碎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