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奶总是笑着，耐心地回答她每一个问题。
阿奶懂得的知识不多，也不懂什么科学道理，可总能说出些风趣幽默的话来回应。
她不会让任何一个问题没答案。
有时回答的是她记忆里的神话传说；
有时是她一辈子积累的生活经验；
有时是她自己有趣的解释。
风东亮慢慢跟在后面，看着前面这一老一少一问一答。
他也记得，自己小时候阿公和阿奶也是这样教他的。
比如他问天空为啥会打闪电，阿公就会说：“那是洱海的龙王在打喷嚏呢。”
阿奶没看过童话书，但她记得好多神话故事：盘古开天辟地、女娲补天、八仙过海、哪吒闹海、精卫填海、孙悟空大闹天宫……
他童年的夜晚，就是在这些故事里度过的。
后来上了学，他才知道这些故事都是阿奶讲过的。
可阿奶一个字都不认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有时候她没故事讲了，还能自己编。
虽说编得漏洞百出，但要是有人问，她总能说得头头是道。
在阿奶嘴里，洱海变化可多了，一会儿说有龙王，一会儿说有龟爷爷，一会儿又说有金箍棒……
没错，小时候那些神话故事，都发生在洱海。
因为阿奶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洱海对岸。
老青三人慢悠悠地回到了阿奶家。
“阿太，您喝水。”
小铃铛自己爬上凳子，吃力地拎着水壶，给阿奶倒了一杯水。
风东亮觉得这小家伙既聪明又有教养。
“哈哈，好，阿太喝水。”
阿奶接过杯子，一口气就喝完了。
风东亮也没急着走，陪着阿奶聊起天来。
九星宫民宿。
许红豆拿着三个铁罐和一个保温杯，敲了敲姐姐的门。
“你咋跑来了？”
许红米打开门，眯着眼睛问，还有点醉醺醺的。
“我来看看你，没事吧？你咋喝这么多酒呀？”
“喏，这是蜂蜜水，喝点解解酒吧。”
许红豆把保温杯递过去。
许红米接过来打开喝了两口，然后走到院子里的凉亭坐下。
“还有这个，阿东亲手泡的纯野生大红景天茶，是从藏区拿来的，挺贵的呢。”
“这个是给你的，这个加了三七粉和丹参粉的是给爸妈的。”
许红豆把东西放好，自己说道。
“你真不去上海呀？”
许红米眯着眼睛问。
“先把蜂蜜水喝了。”
许红豆不想聊这个，想转移话题。
她不是不知道父母和姐姐对她的关心。
但正因为知道，她才更不想去上海。
不想成为影响姐姐家庭的累赘。
“去不去呀？”
许红米又问了一遍。
“有时间我会去看你们的。”
许红豆无奈地说道。
“我知道，你讨厌我。”
许红米难过地回答。
“我不讨厌你。”
许红豆带着愧疚轻声说。
她知道是自己那句没考虑清楚的话让姐姐伤心了。
但那真不是她的本意。
“你就是讨厌我，因为我去了上海，所以你不来。”
许红米委屈地抱怨。
“你这倒挺明白。”
“哎，是我不好，那句话不该那么说，确实让你难过了。”
“但我真的只是不想给你们添乱。”
许红豆低声说道。
“你不想给我们添乱，那你有事就说啊，连辞职了都不知道，要不是打电话去你酒店问，我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跟家里人说。”
许红米有些生气地说。
许红豆没说话，心里在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啥事儿都瞒着家人。
对他们来说，这何尝不是更深的担忧呢。
就像傻乎乎的许红米。
明明有严重的高原反应，却一句怨言都没有。
她工作那么拼命，到了这儿还在忙。
可还是因为担心自己，放下工作，千里迢迢赶来了。
许红米看着倔强的妹妹。
许红米不由自主又想起了小时候总是跟在她后面跑的小红豆。那时候的小红豆多可爱呀，虽然有点傻乎乎的。小时候的她总以为只要抱着鸡蛋就能孵出小鸡来。许红米担心这个傻妹妹把鸡蛋弄碎，就偷偷把生鸡蛋换成熟鸡蛋。后来还和奶奶一起，想尽办法让鸡蛋变成小鸡，让许红豆以为自己真的孵成功了。可她竟然一直到上大学都没发现，还是许红米告诉她的。
“你不想给我们添乱，那你倒是把自己照顾好啊。”
“别说是我了，连爸妈也只能从朋友圈或者你朋友那里知道你的情况。”
“他们俩真怕你，所以什么都不敢跟你说。”
“要是你还没长大，还是那个傻乎乎的小红豆就好了。”
许红米叹了口气，神情带着怀念地说。
许红豆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你想得倒是挺美，还想回到小时候欺负我呢。
“小红豆，你气死我了！你气死我了！”
“哎哟，你喝醉了耍酒疯啊？怎么还打人呢？”
“我，我就动手了，动手了怎么着！”
“你个醉鬼，再敢动手我可就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