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滩的风，带着一股子烤肉味和硝烟气。
张之维掸了掸道袍上不存在的灰尘，看都没看远处那群吓得快尿裤子的公司高层，转身就走，步履从容得像是刚逛完后花园。
陆瑾紧随其後，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冲李玄霄比了个大拇指，嘴型无声道：“牛逼！”
李玄霄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对着张之维的背影喊道：“老天师，钓鱼佬把鱼塘炸了，这可不兴啊。”
张之维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苍老的声音随风飘来：“无妨，贫道会给他们一个交代的。”
话音未落，人已在百米开外。
等他们走远，一个身穿黑色风衣，戴着墨镜的男人才从沙丘阴影里走出，正是李玄霄的部下，姜漠。
他对着李玄霄躬身行礼，一言不发。
“活儿干得不错，收尾吧。”李玄霄吩咐道，“把这片地舔干净，别让公司的人闻到半点屁味儿。”
“是。”
姜漠点头，双手插入沙地。
下一秒，整片战场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抚过，弹坑、血迹、碎肉……所有痕迹在流沙涌动间被迅速掩埋，恢复了原本的样貌，仿佛刚才那场毁天灭地的战斗从未发生过。
远处的黄伯仁等人，直到确认那尊杀神真的走了，才敢哆哆嗦嗦地派人过来查看。
结果，除了满地的车壳子和几具被怨魂啃剩下的骨头渣子，连王蔼的dNA都没找全。
……
一小时后，哪都通总部。
一场最高级别的线上紧急会议，正在气氛凝重的虚拟会议室里召开。
所有大区负责人、公司董事，以及幸存的几位十佬，影像悉数在列。
赵方旭的脸黑得能拧出水来，他面前的智能桌板被他敲得砰砰作响。
“都说说吧！今天这事儿，怎么收场！”
“张之维，目无法纪，屠戮全性，当众格杀十佬王蔼、陈金魁！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违规了，这是在向整个异人界的规矩宣战！”
说话的是董事之一的毕游龙，一个眼神阴鸷的中年人。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我提议，由公司联合十佬会，即刻对张之维采取最高强制措施！废其修为，打入地牢，以儆效尤！”
废其修为！
这四个字一出，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是要把当世第一人，从云端直接拽下来，摔个粉身碎骨！
“我反对！”
一声怒吼炸响，陆瑾那张布满怒容的老脸在屏幕上几乎要跳出来。
“毕游龙！你他妈放的什么屁！老天师杀的是全性妖人，是祸害异人界百年的毒瘤！王蔼那老王八蛋自己找死，勾结刺客在先，死有余辜！你现在要对功臣下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毕游龙面不改色：“陆老，我理解您的心情。但规矩就是规矩。今天他能杀王蔼，明天是不是就能杀你我？一个不受控制的‘一绝顶’，对整个异人界来说，是福是祸？”
“你！”陆瑾气得胡子直抖。
“我同意毕董事的看法。”赵方旭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而疲惫，“这件事，必须有一个让所有人，尤其是让王家和术字门能够接受的结果。否则，内乱将起。”
赵方旭一锤定音，公司方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头像亮了起来。
是吕慈。
死而复生，重获新生的吕慈，眼神锐利如刀，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我也反对。”
所有人都愣住了。
吕慈？他不是最恨这些不守规矩的人吗？
毕游龙皱眉：“吕老，您……”
“我吕家，刚刚清理完门户，深知规矩的重要性。”吕慈打断他，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但十佬，有十佬的规矩。张之维是天师府的天师，是十佬之一。他的处置，轮不到公司来指手画脚！”
他的话掷地有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
“今天你们能废了张之维，明天是不是也能废了我吕慈？后天是不是就能废了在座的任何一位？”
“我提议，此事由十佬会内部处理。处罚方案，终生禁足于龙虎山，不得下山。这，是我们的底线。”
吕慈话音刚落，天下集团的风正豪也亮起了头像，笑着打圆场。
“吕老说得对，都是自己人，打打杀杀的多伤和气。禁足挺好，我看行。”
紧接着，术字门的牧由，甚至一直沉默的关石花，都相继表示支持吕慈的提议。
形势瞬间逆转！
公司方的人脸色难看起来。
他们没想到，一向内斗不休的十佬，这次竟然空前地团结一致！
赵方旭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几张老脸，他明白了。
这不是在保张之维，这是在保他们自己！保住“十佬”这个群体的特权和尊严！
双方激烈地争论，唾沫星子横飞，差点把虚拟会议室的服务器给干宕机。
最终，在十佬方寸步不让的强硬态度下，公司方不得不妥协。